第五四二章 严世蕃的反击

「怎么讲?」鄢懋卿问道。

「王直被王本固抓了后,他的那些部下爪牙失去了约束,海上也没了秩序,海盗肆虐之下,贸易受损严重,也是合情合理的。」陆炯笑道:「这个时候有海盗担责任,大人交上去的少一些,没人追究,也没法追究。」

那个王家的主事者王子夫也附和道:「是啊大人,这可是黄金时机啊,一旦那边王直死了,双方彻底破裂,商路可就断了;或者王直没死,被放出去了,正常秩序一恢复,那咱们还得该咋办咋办……至少不能捞得这么痛快了。」

鄢懋卿一想,很有道理嘛!后来写信告诉京里,严世蕃也深以为然,便放纵两家大肆侵吞税款,自己则过起了穷奢极欲、醉生梦死的生活,直到梦醒的那一刻……现在看来,这两人从一开始,便将自己当猴耍了!根本就是把老子往火坑里推嘛!鄢懋卿不禁恨得牙根痒痒,却实在想不明白,他们这样做到底图什么?为什么要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缺德事!

但在他有机会提问之前,必须要先回答皇帝的问话了,稳定一下心神,鄢懋卿拿出严世藩嘱咐的说辞道:「回陛下,臣糊涂,臣被人糊弄了;臣愚昧,臣错信了小人;臣愿望,臣是被人陷害的。」说完便俯身叩拜,再不发一言。

陈洪只好转回,将鄢懋卿的话转述给嘉靖,嘉靖帝闻言沉默一阵,终是一挥手道:「让他来见朕。」

过了没多会儿,鄢懋卿跟着陈洪进来了,但他没有见到皇帝,只见到一层白纱帷幔。

他便向着那帷幔三叩九拜,喊完万岁后,便大哭起来……他并不是被逮捕进京,所以还是身着绯袍的三品大员,自然没有囚犯的自觉。

嘉靖擡擡手,李芳便一手扶着他的背,一手将个抱枕搁到椅背上,让皇帝靠坐上,好不费劲的看见外面的鄢懋卿。

对于那没人声的哭泣,嘉靖毫不动容,声调十分平和道:「朕修炼几十年,一颗心早就已经如铁石一般,你就是哭倒长城也没有。」

鄢懋卿的哭声戛然而止,抽泣道:「皇上,皇上,微臣愿望啊!微臣是来伸冤的!」

「你很冤枉吗?」嘉靖冷哼一声道:「朕把好好的市舶司交给你,不到半年工夫,收入竟然被拦腰斩断,鄢中丞,你和你主子的胃口,真棒啊!」

「冤枉啊!皇上!」鄢懋卿哪里敢承认,连声辩解道:「下官自从到任,便殚精竭虑、鞠躬尽瘁,为完成陛下的嘱托,想尽了办法,艹碎了心,可惜最后还是没能完成……却不是因为贪墨什么的,而是因为微臣履新不足半载,对衙门和市舶司的道道还不摸底,所以才让下面人钻了空子,打着微臣的旗号大行不法之事,内外勾结、偷逃税款!」说着重重叩首道:「事实证明,微臣本不是封疆之才,让国家的税银白白流失了,臣有罪,臣愿献出全部家产,以弥补损失之万一!」

「好一个巧言令色!」嘉靖的声调严厉起来:「巧言令色,鲜仁矣!」这是孔子骂人的话,说『花言巧语者,每一个好东西!』

鄢懋卿趴在那里道:「微臣万不敢有别样心思!」

嘉靖冷哼道:「你再怎么说也没用,别的不论,市舶司出了这么大亏空,就足够砍你八回脑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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