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照昨曰张居正所言,心念电转间,沉默已经猜到了高拱的意思……这老匹夫是在藉机试探,看看自己跟上面人…比如嘉靖、严嵩、徐阶…的关系如何,看看自己对他的间接拉拢,会给予何种程度的回应。
想明白了这点,沉默便笑道:『相信您早已经智珠在握了,问我不过是考较我罢了,对么?』
「老夫是真心求教的。」高拱摇头道。
「那我就班门弄斧了,」沉默轻声道:「大人最安全的选择,便是随大流。」
「随大流?」高拱皱眉道:「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话糙理不糙。」沉默淡淡一笑道:「您是裕王爷的老师,保守一点没有错,以免被人胡乱联系,给裕王爷添麻烦。」
这道理高拱何尝不知,这些年又何尝不是这样做的。但他仍然感到不爽,因为沉默说得汤水不漏,没有从中听出一点端倪来。只好再问道:「那你预料,哪一方会胜出呢?」
沉默高深莫测的笑笑道:「先赢的后输,先输的后赢。」
「怎么个意思?」高拱瞪起眼来道:「把话说清楚点,不要打锋机。」
「这话说不明白了。」沉默两手一摊道:「非得等到时候,才能见分晓。」
他都说到这份上了,高拱也没法再追问下去,只好道:「你先回去吧,等朝会过了再说。」
沉默起身,拱手施礼,便离开了高拱的值房。
第二天朝会,沉默和张居正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两人便在国子监坐班,因为祭酒大人不在,自然可以随便一点。张居正便跑到沉默的公房里,在那里坐卧不宁,还长吁短叹,晃得沉默直眼晕,想好好办公都没法子。
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他只好搁下书,望着张居正道:「我说太岳兄,你像个陀螺似的转了半个时辰,难道不晕吗?」
「才半个时辰?」张居正吃惊道:「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
「你是关心则乱。」沉默笑笑道:「坐下喝点水,放松点,别这么紧张。」
「不该你事儿,你当然不紧张。」张居正一屁股坐在沉默面前道:「你根本不知道,赵部堂在老师那边的地位,说顶梁柱都不夸张。」
「顶梁柱是徐阁老自己,赵部堂还担不起。」沉默淡淡道。
张居正没法否认,只好讪讪道:「反正是顶重要的,要是他真的被拿下了,以后谁来抗衡严党?又要回复一家独大的局面了。」
「你有脑子,别人也有脑子。」沉默意味深长道:「所以对我们来说,考虑这些问题,好比是杞人忧天,还不如讨论讨论,如何把国子监的教学质量抓上去呢。」
张居正闻言一愣,顿顿道:「江南,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