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定好的,马车便径直开进院去,进了个名为『听荷小筑』的跨院,沉默下车一看,竟真有荷塘水阁,木桥九曲,晚风一吹,莲花、荷叶摇曳生姿,仿佛世外仙境一般。
沉默心说:『乖乖的来,这放在前世,该是高尚会所等级的吧。』便真觉着虽然过了五百年,却没有丝毫差别。
在水阁里坐下,便有侍女将四面排窗打开,放进柔媚的月光,时鲜水果、精美菜肴、陈年好酒摆满了桌上,几个乐娘拿着琵琶箫笛,也在纱幔后坐好,就等叫上姑娘便可开席了。
「把你们这最红的姑娘找来!」财大气粗的毛海峰对侍立一旁的龟公道:「今天大爷我招待贵客,你看这办吧。」说着拍出一摞崭新的汇联票,都是一百两一张的!
龟公知道来了大金主,登时眼冒绿光,满脸谄媚道:「大爷您算是来对地方了,咱们潇湘楼可是苏州府数一数二的大园子,美女如云,琳琅满目,或艳丽,或娇俏,或妖冶,或妩媚,真格是桃花红李花白,就看您喜欢哪一种口味了。」
『口味?』沉默心说,莫非是『人体盛』?但当然不会问出声。他的品味过于超前,殊不知明朝人还没有那么变态,所谓的『口味』是针对各色美女的特点而言,比如体态丰腴、柔若无骨者,可谓之『鲜藕』;肌肤白皙、娇嫩欲滴者,谓之『蜜桃』;蛮腰秀颈、婀娜窈窕者,谓之『俏菱』;笑厣贝齿、晶莹剔透者,谓之『玉榴』,等等等等,花样繁多。
别看毛海峰体毛旺盛,口味却清淡的很,点了『俏菱,玉榴』各一例,让那龟公暗暗称奇,便要下去叫姑娘过来。
毛海峰却叫住他道:「我这是给自己点的,贵客还没点呢。」
龟公心说:『胃口还不小』,赶紧点头哈腰的赔不是,问沉默道:「大爷您什么口味?」
沉默正在思量,是蜜桃还是鲜藕,却听毛海峰道:「那些个庸脂俗粉,岂能入我们公子的法眼,」说着把那一摞汇联票往龟公面前一推,道:「叫你们的头牌!那个叫苏雪的过来陪酒。」小毛显然提前做了功课,这份儿请客的诚心,就值得所有人好好学习。
「对不起大爷,」龟公陪笑道:「苏雪姑娘卖艺不卖身。」
「没让她陪睡,就是陪我们公子喝个酒。」毛海峰耐着姓子道。
「这个……也不行。」见毛海峰面色都变了,龟公赶忙解释道:「还有几天就是中秋花魁大会了,苏大家要代表我们潇湘楼参赛,所以我们东家特别关照,大会之前一律谢客,您看我给这位公子安排两位不亚于……」
「出来敬杯酒都不行吗?」毛海峰语气不快道,出来混,最重要的就是个面子!小毛眼看便到了发飙的边缘。那龟公却是决计不能答应的,这些客人的德姓他最清楚,说是敬杯酒,可只要见了人,就像见了腥的猫一样,死缠烂打,非得占尽便宜才行。
沉默却不想闹出事端,暴露了行踪就不好了,出声劝阻道:「出来玩,为的就是个开心,勉强就没有意思了。」他这样说了,毛海峰也没发作了,只好气哼哼道:「找两个最好的过来!要是敢糊弄,赶明砸了你的场子!」
龟公擦擦额头的白毛汗,点头不迭道:「您放心吧,保准最妖娆。」也不再问沉默什么口味,便逃也似的跑掉了。
不一时,四位环佩叮咚,香喷喷、白嫩嫩的大美人便联袂出现在水阁中。这里姑娘的质量本就高,那龟公又确实费了番心思,此时出现在两人面前的这四位,果真是娇俏美艳,各具风韵,乃是美女中之楚翘。
四只可人意的小白兔,便莺莺燕燕的傍上了二位大爷,见客人露出满意的神色,龟公松口气,躬身退下了。
乐声起,宴席开始,水阁内一片甜腻腻、能拧出水来的莺燕之声,四个姑娘殷勤备至的为他俩斟酒夹菜,一口一口个『大爷、公子』的,能把人给叫酥了……这几个姑娘是真卖力,一来客人多金,二来两位客人一个俊逸沉稳,儒雅风流,好似潘安宋玉一般;另一个虽然皮肤粗粝,五官抽象,却胜在身材雄壮,肌肉虬结,如果说前者是精装版,那后者就是特惠装,各有各的好处,都是姐儿们最爱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