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可以。」归有光点头道。
「还有,」沉默道:「根据黄七的妹妹反映,其实他们父亲早就不管帐了,都是黄十的媳妇管钱,而对黄七一家苛刻的,恰恰就是黄十的媳妇,这女人又每每以『父亲不许』为借口,不给黄七应得的生活费,还挑唆父亲与黄七的关系,结果导致父子关系越来越僵,让黄七的儿子信以为真,误将祖父当成了仇人。」
「说起来这个悲剧,离不开黄十和他女人的作孽。」说着指节轻轻一扣桌面道:「不能让他们得意,否则以后哪有黄七的活路?」
「就算这个说法是真的,」归有光道:「我们也没法治他们的罪,只能谴责一下罢了。」
「谴责有什么用?」沉默沉声道:「等着吧,过上十天半个月,他们自己就该把把柄送上了。」说着小声道:「派人盯着黄家,一旦黄七的老婆被撵出来了,就把她找来。」
「大人……」归有光老于世故,仿佛有所醒悟道:「您要钓鱼吗?」
「不错。」沉默翻翻白眼道:「我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七天后再次过堂,待苦主黄十在堂上站定,沉默刚要带人犯,外面登闻鼓响。
沉默停止审案,命人将击鼓之人引进来,那黄十一见那来人,不由变了脸色,心说:『这女人来干什么?』来者正是刚被他撵出家门的大嫂!但是嘴巴到现在还没消肿,打死他也不敢多嘴。
沉默问她是什么人,所告何事?
女人哭道:「民妇黄李氏,状告叔叔黄十一家,将我无辜赶出家门。」
「可有此事?」沉默问黄十道。
「她男人和儿子都犯了罪,收了监。」黄十道:「她还有什么资格在我们黄家住下去?」
「哦,」沉默颔首道:「是这样子,那好吧。」说着一拍惊堂木道:「带人犯黄七。」
黄七便被带将上来,沉默便宣判道:「黄七,你包庇弑祖凶手,并妄图替其顶罪,按律当杖责一百,然父子之情乃是人之大情,你身为父亲,愿代子受过,也算有情可原,故而减为杖三十,你可有异议?」
如此轻判,黄七自然没有异议。
沉默又看向黄十道:「待行刑之后,你哥哥便可以开释,你还不想让他夫妻两个回去吗?」
黄十知道不能硬抗,便退让道:「可以。」
沉默又问道:「你父亲可留下遗嘱?」他敢打赌是没有的。
「什么遗嘱?」黄十懵懂道。
「看来就是没有了,」沉默沉声道:「来人,把黄家的财产清单呈上来。」
衙役便将一张纸呈到大人面前,沉默看一眼道:「你家共有宅院两处,织机九台,对吗?」
「大人,我们家就一处房产,」黄十脸色蜡黄道:「织机也只有五台呀。」
「大胆!」沉默一拍惊堂木道:「你们两公母瞒得了那糊涂老爹,还想瞒过本官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