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五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

沉默笑笑道:「上次我说从杭州回来后,就来探望冷掌柜,你将话带到了吗?」

小伙计一面把他迎进去,一面陪笑道:「那哪敢忘啊,早带到了。」却见沈相公的目光,早已经飘到院子里的那辆油壁香车上,便伏在他的耳边道:「您来的真巧,我家大小姐前脚刚到。」

沉默面露惊讶道:「真是太不巧了,那我还是改天再来吧。」

「别呀,」小伙计赶紧道:「让小的进去通禀一声。」过一会便出来上次的三个朝奉,一见果然是沉默,齐齐纳头便拜,口称『恩公』,沉默赶紧将三人扶起,笑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几位休要如此称呼在下。」

三人却郑重其事道:「若不是恩公大义相助,我们几个非得身败名裂,上吊自杀不可。」「对,您的恩情我们是一辈子都会铭记在心的。」说着便簇拥着他进了屋。

一进去他便望向里间那微微抖动的门帘,直到闻到浓重的药味,沉默才回过神来。便见明显消瘦了许多的画屏,扶着病怏怏的冷掌柜起来,要支撑着给沉默行礼。

沉默抢先一步将他扶起,轻声道:「大叔切莫如此,」便对画屏道:「快快扶大叔躺下。」

画屏快速擡头看他一眼,便赶紧低下头去,依言扶着父亲靠在个大枕上,便悄然退到了一边。

沉默便与那冷朝奉嘘寒问暖……因为那次上吊,冷朝奉落下了个咯血的病根,一直缠绵病榻,最近些曰子又有厉害的趋势。

沉默问大夫说怎么治,画屏小声道:「请遍了绍兴城的大夫,都说只能好生将养着,过个夏就好了。」说着满面忧愁道:「眼看着夏天就要过去了,谁知却益发不好了呢。」

沉默不是医生,除了安慰几句,也拿不出什么好法子。不一会儿大伙便无话可说,一屋子人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场面十分的尴尬。

沉默这次来,其实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将殷小姐送回来时,便有意无意的对她说:『自己会在二十八这天,来探望冷掌柜。』当时将问题想得太简单,以为只要她也愿意过来,两人便可以再见个面。可事到临头他才发现,虽然与她仅隔着一道薄薄的门帘,可画屏,冷掌柜,还有三位朝奉,就像一座座越不过去的大山亘在那里,让他看不见也摸不着。

知道再哑巴下去就太失礼了,沉默便强打起精神来,轻声询问殷家最近的状况……作为宝通源大船上的幸存者,问这个自然不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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