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摇摇头,轻声道:「文长兄,别老让人下不来台。」
「江山易改本姓难移。」徐渭摸摸胡子拉碴的嘴巴道:「管不住这张嘴啊。」
沉默从徐渭家搬回去,沈贺的病就好了大半,但老家伙仍然赖在家里不去衙门,显然是前一段时间当差给累坏了。
门外经久不息的人群,终于散去了,但沉默知道他们只是由地上转为地下,只要自己一出现在门口,必然又会从四面八方冒出来。所以他老老实实在家看书,直到二十八这天,他突然坐不住了。
先是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踢了那棵大树两脚,然后又转进屋里,盯着黄历看了好一会,最后才仿佛下定决心道:「老子两世为人,不能输给徐渭那个情种!」
说完便去换衣服,不过他没有穿自己最喜欢的月白长袍,而是换上了一件新作的淡蓝色衣衫。
见他似乎要出去,沈安凑过来道:「少爷您要去哪?小的给您备车去。」
「哪凉快哪待着去。」沉默没好气道:「我自己出去转转。」他心中有鬼,自然不愿带着这个大嘴巴出去。
沈安怏怏道:「少爷,您是不是嫌弃小的了,我是您的跟班哎……」
「等你有个跟班的样子再说吧。」沉默拍拍他的肩膀,笑道:「现在老老实实做你的杂役吧。」说完便扬长而去,只留下沈安蹲在门口,满脸沮丧的自我反思。
轻车熟路的,从邻居家的院子里出去,沉默这次的目的地是城隍庙,先在几家店里,买了些人参鹿茸、银耳燕窝之类的滋补品,好几包穿成一串提着,到了广场西侧的义合源当铺。
看着重新门庭若市的义合源,沉默自豪了一阵,便转到后街上,敲响了这家店的后门。
开门的正是给他送包袱的小伙计,一见他便欢喜道:「沈相公,什么风把您老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