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这样的骄傲经历,又处在这样的一个『君为臣纲,父为子纲』的伦常社会里,可想而知这种父子关系的颠倒,会给老爹带来多大的压力。然而沈贺从来没表现出来——因为他知道儿子比他强,儿子是为他好。在被时乖命蹇折磨的快活不下去时,儿子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沉默终于体会到,父亲一定是痛苦的,因为在他在儿子面前,丧失了一样叫『尊严』的东西。就算当上县里的三把手,他依然在儿子面前说了不算……感激与痛苦纠缠着,想必老头心里很渴望解脱。
沉默心中的坚冰突然有些松动,他似乎有些理解父亲急着续弦的原因了——是想从别的地方找回自己的尊严,从而摆脱目前这种有地位没尊严,有幸福没快乐的纠结状态。
幽幽叹一口气,他自言自语道:「换个立场想一想,老头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恶。」
「谁可恶?」陶虞臣见他发呆良久,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谁家那老谁。」沉默白他一眼,飘然而去。
陶虞臣跟上来,笑道:「待会吃完饭,咱么去游西湖吧?」
沉默摇摇头道:「我想赶快回去,有点想家了。」
陶虞臣瞪大眼睛道:「我一直以为你心大很呢。」
「心再大,里面都装了个家。」沉默又白他一眼,又飘然往前走一段。
望着他仙气十足的背影,陶虞臣摇头笑道:「这家伙最近变化可真大。」
让陶虞臣大呼幸运的是,提学大人的簪花宴,便设在一艘西湖游船上,偌大的甲板上前后摆了十张桌子,除了五十五名各府五魁之外,还有提学衙门的属官,以及一些本地的致仕老进士在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