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过去,文慧身子稍微蠕动了下,「抱紧我。」
张宣说好。
感受到他的怀抱,文慧闭上眼睛:「再抱紧一点。」
张宣双手试探着加了把力气,一时间两个人在沙发上紧紧贴在了一起,无声无息。
见状,屋子里的四人面面相觑一阵,陶歌率先走了,去了门口。
其他三人同样走了,把空间留给两人,温玉走之前还嘱咐:「我们就在门口,有事叫我们。」
张宣同温玉对视一眼,沉沉点头。
温玉把门带上,压低声音问几人:「你们通知了文家没?」
李文栋看向陶歌,明显考虑过这事,但左右为难。
陶歌纠结许久,做决定说:「先不通知,到了医院看情况再说。反正通知了也对文慧的病情没什么有利影响,说不好是虚惊一场。」
温玉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可是...」
陶歌撩撩头发,打断她的话:「没什么可是,我负责。」
温玉欲言又止,哪还不懂陶歌这是在保护张宣呢?
毕竟张宣现在可是有女朋友的,而有女朋友却还勾搭文家唯一的掌上明珠,要是事后有交代还好;要是没给交代,那文家的脸往哪摆?
黄鹂忍了忍,但还是没忍住,问陶歌,「你这样为他值得吗?要知道纸不一定包住火,文家老爷子那脾气是出了名的...」
陶歌双手抱胸,靠着墙壁道:「没什么值得不值得的,他需要我。」
看到三人齐齐盯着自己,陶歌潇洒地甩甩头:「要是事情出现最坏情况,大不了我带他出国躲一段时间。」
黄鹂听得怔了怔,尔后落寞地说:「唉...难怪我不怎么讨他欢喜,我不如你。」
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这好胜的闺蜜露出这暗然神伤的一面,陶歌沉默了,许久自嘲一声:「有什么如不如的?人家现在怀里抱着的可不是我。」
黄鹂苦笑一声,道:「等你胃病好了,咱两姐妹好好喝一杯。」
陶歌偏头:「不跟我闹了?」
黄鹂擡起右手看看表:「我们两姐妹都是输家,还闹什么?」
接着黄鹂又讲:「说出去都丢脸,圈子里都在看着我们,结果我们两个争不过一些野丫头。」
陶歌冷笑:「你就是改不了你这高傲的毛病,野丫头,这些野丫头可没一个简单的,要是她们有你的身世背景,能把你秒杀的灰都不剩。」
黄鹂这时候不跟她争:「你也别对我撒气了,你要是哪天真上了他的床,我把家里的齐白石真迹让给你。」
陶歌说:「一言为定。」
黄鹂道:「一言为定!」
...
门外在议论文慧的病情,屋里却寂静无声。
文慧虽然很痛,痛的想打滚,可躺在他怀里却莫名的心安。
尤其是看着他的眼眶慢慢变得湿润时,文慧仿佛被打了止痛针一般,把头枕在他左肩上,用尽力气柔声说:「不要自责,我不怪你。」
两人脸贴脸,张宣没做声。
见他心情越来越沉重,文慧强忍着痛苦说:「我好不容易遇上你,日子才开始,你不是厚脸皮想缠着我不放吗?
我还没被你缠够,我还想继续被你缠,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我还没被你追到手...」
张宣用衣袖子帮她擦脸上的汗,不知不觉间眼眶里的泪水蓄满了,不争气地掉了一颗在文慧脸蛋上。
文慧肌肤吹弹可破,泪珠子打在上面就像放烟花一样,勐然迸裂出了无数小水珠。
文慧呆了呆,好一会后努力笑说:「你哭了。」
张宣跟着勉强挤个笑容:「我从小泪腺浅,容易哭。」
文慧嗯一声,不再说话,痛得没力气说话了,但她还是忍着不发出任何声音,他已经很自责了,她不想让他更忧心。
等待最是煎熬,半个小时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
好在直升机准时来了。
听到外面的响动,张宣一把横抱起文慧往门口走。
他一边走一边说:「再坚持下,马上就好了。」
文慧掀开眼皮看着他,瞅着他,临了弱弱地开口:「我有一句话对你说。」
张宣道:「你说。」
文慧再次闭上眼睛,「我一直有桩心事从未跟任何人说过:我曾经有一个弟弟,3岁大的时候,有一天半夜忽然拉肚子,家里人一开始没太重视,以为是平常的走肚子,只给他吃了些备用的止泻药,还给他肚脐上抹了些食盐,想着情况要是没好转就等天亮了带他去医院。
可人算不如天算,弟弟短时间内连着拉了4次,我爸妈连夜把送到医院没抢救过来,医生说那是一种罕见的病,还没弄清楚发病原理。」
张宣看一眼门口的众人,继续抱着文慧往前跑。
文慧十分认真地说:「张宣,如果万一,我是说万一…
万一我要是步入了弟弟的后尘,这辈子你不要忘了我。」
张宣顿在了原地。
文慧伸手揽住他脖子,在他耳边呢喃:「就算时间远了,记不得我的人了,也要记得我的名字,我叫文慧,我喜欢你。」
张宣差点泪崩,什么话也不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抱着她狂奔,口里疯狂喊:
「医生!医生!」
李文栋一直旁边陪着跑,「去甲板上,在甲板上。」
一行人急急匆匆赶到甲板上时,刚好有个人从直升机上下来。
情况很急,但场面不乱。
二话不说,众人先把文慧送上去,接着张宣同陶歌也跟了上去。
至于其他人,由于直升机空间有限,只能乘船返回岸上了。
直升机上面早就有一个军医在等待,问了情况后,他吩咐把文慧平躺,随后伸手在文慧腹部来回按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