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子,谁让人家的儿子贾环,是陛下亲自册封的爵爷,是荣国府未来的当家人呢!
荣国府上至主子,下至丫鬟婆子,一个个都捧着赵姨娘。
就这幺捧着捧着,年深月久,赵姨娘再是粗鄙,总能将养出一些当家主母的气派来。
见贾政在她屋里歇午觉,赵姨娘便屏退左右,屋里只剩下她和贾政两个人。
贾政这会儿在榻上歇响午觉,而赵姨娘则斜倚在贾政身侧,手持团扇,一下一下又一下,替贾政轻轻的扇着凉风。
昨夜下了一场雨,今儿偏巧又是个艳阳天,水汽裹着暑气蒸腾,不仅未见凉爽,反而颇有些闷热之感。
赵姨娘就这幺扇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赵姨娘双眸低垂,也有些昏昏欲睡了。
便在这时,只见贾政腾的一下,从榻上坐直了身子。
贾政满脸泪痕,声音嘶哑着喊了一声。
「母亲。」
不用问,贾政肯定是梦见贾母了。
自从贾母逝之后,贾政已经无数次梦见其母了。
而赵姨娘对此,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叹了口气,连忙起身下榻,伺候贾政洗脸。
只因赵姨娘知道,每次贾政梦见老太太,都会去贾母的住处转上一转,看上一看。
贾政面带泪痕,就着盆里的凉水洗了洗脸,又从赵姨娘的手中接过一块手巾子,擦了一把脸便离了赵姨娘的屋子。
贾政一个下人也不带,便径直往贾母的上房走去。
等到了贾母的上房,碰见了丫鬟琥珀,贾政这才知道,皇帝陛下和荣妃娘娘,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驾临了荣国府。
贾政吓了一大跳,心想皇帝驾临荣国府,这是荣国府的荣耀,更是整个贾氏宗族的荣耀。
而他身为荣国府之主,竟然没有在此迎驾,简直是太失礼了,更有失臣子侍奉君主之道。
故而,贾政条件反射一般,便要让人去吩咐府中所有的主子下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来这里迎驾。
突然,贾政转念一想,陛下和荣妃娘娘,既然悄悄的进了荣国府后宅,定然是不希望被人打扰的。
他若是大张旗鼓,让府中众人来此候驾,岂不是好心办坏事,悖逆了陛下的意思吗?
想至此处,贾政便熄了这个念头,转而打算他一个人前去迎驾。
毕竟这件事儿,他若是不知道的话,那还好说一些。
可他既然已经知道了,无论如何他都得去陛下身边伺候着。
这既是他身为荣国府之主,应该尽的地主之谊,更是他身为臣子,应该恪守的事君之道。
想至此处,贾政便出了贾母的正房,扭头往贾探春昔日的闺房走去。
倒也不是贾政有多聪慧,也不是他能掐会算,而是陛下既然是和贾探春一起来,那幺定然是要去贾探春昔日的闺房,旧地重游一番的。
无他,此乃人之常情也!
等贾政一个人,过了黛玉的碧纱橱,来至贾探春昔日的闺房。
在那三间厦房之外,果然瞧见几个小太监,还有十几个东厂番子守在那里。
而贾政的老熟人汪安,则垂手侍立在门外的台阶上。
那几个小太监,还有那些东厂番子,见是贾政走了过来,彼此互视一眼,并未阻拦。
其实想想也正常,这里本来就是人家贾政的家,而他们这些人才是外人。
而且贾政还是贤贵妃娘娘,和荣妃娘娘的父亲,是陛下的老丈人,他们就更没有理由拦着了。
就这样,贾政径直来至门外的台阶上,站在了汪安的身边。
贾政朝汪安拱拱手,压低嗓子问道:「陛下和娘娘在里面?」
注安朝贾政笑了笑,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嗯!」
贾政还想问一问汪安,要不要帮他通传一声,就说他在这里等候陛下召见。
便在这时,只听一门之隔的屋子里,传来了他女儿贾探春的声音。
「陛下,您慢点,臣妾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