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等人在那里谈天说地,只有贾琮查拉着脑袋,坐在贾环身边一言不发。
突然,贾琮擡起头,红着眼圈问道,
「环三哥,你和薛大哥,还有芸儿都受了重伤,陛下让你们回京,是回去领赏受封的,可我什幺事儿都没有,一点功劳也没立下,陛下为何让我,也跟着你们一同回京啊?」
贾蔷看了一眼贾踪,叹了口气,还是没有说话,贾环却瞪了贾踪一眼。
「你是不是傻?咱们荣国府大房,就剩下你这一根独苗,不让你回去,万一你要是死在战场上,大房岂不是要绝户了?」
说着,贾环拍了一下贾琮的脑门,没好气的说道。
「等着瞧吧,你回去了没别的事儿,老祖宗肯定会给你张罗婚事的,你若是不生两个儿子出来,往后就别想出京城一步了。」
「啊!?」员贾琮一惊,的看着贾环,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的年纪比贾环还要小一些,贾环都还没成婚呢,老祖宗为何要给他张罗婚事,而且还如此的急切?
突然,贾琮恍然大悟,这是要给荣国府大房留后啊!
可为什幺要生两个,若是留后的话,生一个儿子也就行了啊!
『环三哥,为什幺要生两个儿子,生一个不行吗?」
贾环闻言,狠狠的瞪了一眼贾琮,又伸手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琏二哥没了,他的军功爵位,他的香火祭祀怎幺办?你是琏二哥的亲弟弟,不得生一个儿子,过继给琏二哥,好承继他的爵位,延续他的香火吗?」
贾琮闻言『哦」了一声,瞬间便眼圈一红,落下泪来。
贾琮心想,环三哥骂的对,他确实没有良心,怎幺把这茬给忘了呢!
虽说过去十几年,贾琏与他的关系并不亲近,但不管怎幺说,贾琏也是他的亲哥哥,也是他同父异母的兄长。
给琏二哥承继爵位,延续香火,如此重要的事情,他身为亲弟弟,怎幺能给忘了呢?
想到这里,贾琮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是默默流泪。
贾蔷,贾环,薛蟠,贾芸等人见状,也不由得想起贾琏来,一个个或是面露悲戚之色,或是长吁短叹,或是和贾琮一样默默流泪。
便在这时,一个仆役进来禀报说,有一位大人来了,正在贾环房中等着他。
贾环先是一喜,继而又是疑惑不解。
他喜的是,来人莫不是带来了好消息,大帅准了他和贾蔷的请求,同意他们去屠灭那些东南世家。
他疑惑不解的是,若是这件事,大可以来这里告诉他,为何要在他房中等着他呢?
满心疑窦的贾环,告别贾蔷,薛蟠等人,让一名仆役扶着他,往他的房间走去。
离得还有老远,贾环便看见一个头发斑白,腰背微微有些弯曲,却极为熟悉的身影,正在他的房门前来回步。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贾环还是一眼便瞧出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父亲贾政。
贾环先是一惬,不明白他父亲不是在京中吗,什幺时候来的杭州,又是什幺时候来的柳林镇?
继而,贾环心里又是一阵志志,
他父亲贾政的性格为人,贾环无疑是极为清楚的,每日里都板着个脸,只要一见到他,不是打便是骂。
贾环长这幺大,记忆中他父亲贾政,从来没有对他笑过一次,更没有和颜悦色的与他说过一句话。
那幺这一次,估摸着父亲大人又该黑着脸训斥他,甚至是大耳刮子扇他了。
毕竟他伤了右腿,成了一个残疾之人,往后再也没有希望当文官,只能老老实实做个混吃等死的勋贵了。
要知道大干官场,历来注重官员的仪态风度,一个残疾人,是绝无可能做文官的。
而他父亲贾政,虽然出身勋贵,每日在家里却都是儒生打扮,从小到大对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让他好好读书,以后考取功名,若是能进士及第,也不算辱没了荣国府的门媚。
现如今父亲的期望落空,估摸着待会即便不打他,一顿骂是无论如何也少不了的。
想到这里,贾环那颗心,不由得七上八下,志忘不安。
贾环让那名仆役换扶着他,一路脚不沾地,朝着他父亲贾政快步走去。
贾政听见脚步声响,转过身子看着朝他走来的贾环。
他先是面容微变,继而等他看到贾环腋下那双拐杖,以及查拉着的右腿,贾政嘴角一阵抽搐,
颌下胡须也跟看一阵乱颤。
贾政迈了迈左腿,迎着贾环往前走了半步,也不知道是怎幺回事,却突然停在了那里,
他负手而立,将早已有些弯曲的脊背,往直挺了挺,站在那里只是看着贾环。
等贾环走到贾政身前,一把推开那名仆役,便要跪下向贾政行礼。
贾政摆摆手,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的说道。
「罢了,你腿,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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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贾政眼圈微红,叹息一声道。
「你腿脚不方便,别跪了,进屋来吧!」
说着,贾政推开房门,当先而入,坐在上首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