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其中一个小盒,笑道:“这是脂韵楼的胭脂,茉莉粉,特意给你买的,了我二两七钱银子呢!
快过来坐下,我给你抹上,瞧你那脸蛋,嫩得都能掐出水来,要是再不抹胭脂,可就皴了,那便不好看了。”
说著,赵千瑛又打开另一个盒子,道:“这是兴盛园芙蓉糕,我特意给你买的,
我知道你以前锦衣玉食,吃不惯掖庭的粗茶淡饭,只要你跟了我,以后我天天给你买,快过来坐下,坐在这里一起吃。”
王熙凤警了一眼桌上的两个小盒,冷冷的笑了笑。
哼,脂韵楼的胭脂,茉莉粉,什么醃东西,从未听说过。
平日里,她用的都是各地进贡的贡品,要么就是府里自製的,专门用上好的胭脂,漉出渣子以后,才勉强能往脸上抹一抹,
至於眼前这盒地摊货,別说她和平儿,就是她院里的那些个小丫头,她们都看不上这种低档货色。
至於什么兴盛园的芙蓉糕,这个她倒是有印象,是府里管事专门买来,让她閒了拿来餵鸟雀的。
见王熙凤依旧不为所动,赵千瑛也有些急了。
但是没法子,谁让他爱极了眼前这位美人,更爱极了这样不卑不亢,说话绵里带针的调调呢!
若是王熙凤对他服服帖帖的,他让干什么,王熙凤便干什么,那倒没什么意思了。
赵千瑛哈哈一笑,伸手打开胭脂盒,往他手心里抹了一丁点,然后走向王熙凤。
“我知道你年纪轻,麵皮薄,放不下公侯家千金小姐的架子,来,我来给你抹。”
说著,赵千瑛便伸手去摸,王熙凤那白皙柔嫩,吹弹可破的小脸蛋。
王熙凤又羞又恼,情知今儿只怕是糊弄不过去了。
她银牙一咬,朝著赵千瑛那张死太监脸,便狠狠的扇了一耳光,
“啪!”
赵千瑛也被这一巴掌给打懵了,自从他掌管掖庭以来,还没有哪个浣衣女敢打他呢!
旋即,赵千瑛伸手摸了摸挨打的左边脸颊,又把手凑到鼻端闻了闻,露出一副陶醉其中的模样。
“香,真香啊!”赵千瑛涎著脸,道,“来,再多打几下,打是亲,骂是爱嘛!”
说著,赵千瑛用身子挡住门,继续逼向王熙凤。
王熙凤这会,终於开始发慌了。
她指著赵千瑛,怒道:“你真当我治不了你吗?”
“能治,当然能治,你是忠义伯府的千金大小姐,怎么会治不了我,区区一个掖庭管事呢?
赵千瑛涎著脸,一脸的坏笑。
王熙凤又羞又恼,又气又惧,浑身颤慄,道:“你以为我们王家完了,我王熙凤便能任由你欺辱了吗?
我们王家是完了,但我们家的故旧亲朋可都还在,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见王熙凤面色铁青,话又说的这么狠,赵千瑛也来了劲。
他连声冷笑道:“你嚇唬谁呢?你当我不知道,你们王家有一个算一个,早他娘的死绝了!
你们家的那些老亲,现在躲著你还来不及呢,还有谁会上赶著帮你?再说了,咱家是內廷太监,他们是外朝勛贵,管不到咱家头上。”
王熙凤怒道:“陛下宫里的贾司言,你总该知道吧,她是我表姐,她娘是我姑妈,你若是敢动我一下,我便告诉我表姐,让她去求陛下,砍了你的脑袋!”
赵千瑛闻言,面色大变,直接呆愣当场。
乾清宫里的贾司言,他当然知道,那是陛下跟前的第一红人,听说他们这些太监的老祖宗戴权戴公公,在贾司言面前说话都得陪著笑脸才行。
只是赵千瑛品级太低,平日里连王植,汪安这些人都够不著,就更別说戴权了。
至於贾元春和王熙凤的关係,他自然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看王熙凤如此的信誓旦旦,又如此的有恃无恐,赵千瑛心里便已经信了八九分。
眼见快要吃到嘴里的肥鸭子,扑棱扑棱的飞走了,赵千瑛又气又怒,他猛地一拍桌子,叱骂道。
“滚,你给我滚,不是说还有两盆被褥要洗吗?站在这里做甚,还不快去洗!”
王熙凤冷笑一声,轻移莲步,缓缓走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