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英国文学对现实的批判力度是到后期才逐步加深的,十九世纪前期的时候那是真喜欢包饺子。
当然,这其实也是下层民眾们的一种心理补偿机制,虽然不够现实和文学,但確实是这一时期人民心中的好书。
而后期的狄更斯確实是有在逐步进化,並非一味停留在道德说教,但道德教化这部分的內容还是让狄更斯在文学史上不会拥有太高的地位。
除了小说以外,这一时期英国的戏剧界那也是在不停地包饺子。
最为抽象的是,许多英国人虽然嘴上敬仰莎士比亚,但心底又嫌他“粗俗不体面”,毕竟莎士比亚的戏剧原作太长太悲且常常有一些荤话、粗话,对於维多利亚的道德標准和利益观念来说太“放肆”。
於是英国人很早就开始了对莎士比亚的魔改。
首先《李尔王》在1681年就被英国人改编成了包饺子版本,结局的时候李尔王和他的女儿不仅没有惨死,反而是父女团圆、反派受惩然后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这一版本直到19世纪中期时仍是主流。
与此同理,《哈姆雷特》也被不少剧院改成了大团圆结局,並且凡是“淫秽、粗话”的对白都被刪去,而《罗密欧与朱丽叶》就更是成了一场纯洁、煽情的爱情团圆剧。
哦对,维多利亚时代也有政治正確,像是《奥赛罗》中的奥赛罗明明是个黑哥们,但是很多演员会演成“被晒得很黑的地中海人”,只能说多年以后,欧洲的白人们也是被这个迴旋鏢打中脑门,以至於白雪公主都得变成黑雪公主
最后就是这一时期已经有英国剧作家在试图推动恢復原剧演出,但是各种各样的包饺子版本依旧是这一时期的主流。
对於米哈伊尔来说,他看到这样的剧相当难绷,以至於他都开始考虑要不要在离开英国之前,在英国上演一场比较爆的戏剧.
值得一提的是,正因为英国人对於戏剧有著这样的偏好,並且他们认为巴黎舞台风格的作品过於放纵、道德上不体面,所以米哈伊尔费了不少劲才成功演出的《茶女》並未顺利地进入英国,甚至说还被英国的观眾们排斥。
如果有人之后改编一个包饺子版本可能就真的能在英国试试水了。
虽然英国人不太欢迎这部剧,但在伦敦的文化界,很多人都將米哈伊尔视为一名剧作家,毕竟米哈伊尔的剧可是已经火遍了巴黎,这不算剧作家那什么才算剧作家?
这样一来,米哈伊尔其实自然而然地就进入到了狄更斯的作家、戏剧家圈子。
狄更斯正是一位戏剧的狂热爱好者,甚至说狄更斯年轻的时候一度有成为戏剧演员的机会,他在这方面也確实很有天赋,但命运的机缘巧合最终还是將他推向了作家的位置。
不过这並未影响狄更斯对於戏剧的爱好,他在自导自演剧目的同时,也会在有些时候下扮成自己笔下的人物来进行表演,他也很喜欢邀请朋友来读手稿、喝茶和演短剧。
在今天的话,米哈伊尔正是收到了狄更斯的邀请並且正在去往他家的路上。
在伦敦的这些日子,米哈伊尔当然是没少跟狄更斯往来,时间一长,米哈伊尔如今也是能作为客人被邀请过去参加参加伦敦文人们的私人聚会了。
而对於狄更斯来说,虽然他隱隱约约感觉到了这位俄国年轻人有可能动摇他在英国的地位,但他实在是很喜欢这位年轻人的性格,尤其是他那面对批评毫不在意的態度,狄更斯是真的挺想学的.
不过就在今天的话,在自己即將开始的私人聚会上,狄更斯却是发现了一些意外情况。
简而言之,他的一些朋友们正在討论这位年轻人最近的一些动向,而且似乎是偏向负面的消息:
“我敢说,我们的英语诗歌,就连最认真的外国读者也难以完全理解,他又怎么敢评论一部诗集,还將自己的评论文章刊登在了《文学公报》上?”
“要完全欣赏我们的诗意,得熟知我们的文学传承,我觉得他缺乏这方面的素养,评论文章写的非常一般。”
“他对自己还是过於自信了,他对诗歌的理解可以征服法国人,但在英国可未必行得通。否则他为什么会对三个无名之辈的诗歌加以讚赏,而忽略了英国其他诗人呢?”
简单听了听之后,狄更斯便搞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但让他有些吃惊的是,那位俄国年轻人什么时候又写起了评论?还是评论诗歌的评论。
最主要的是,他为什么会评论三个没有名气的新人的作品?
这在某种程度上真的会令有些诗人感到不快,毕竟不评价他们的诗歌而是讚赏新人是什么意思?
我们不值得评论吗?
如此一来,自然会有人质疑这位俄国青年的诗歌审美。
眼见自己的一些熟人越说越激动,狄更斯终究还是开口提醒道:“米哈伊尔先生今天也会来我的家中做客,他似乎在文学界出现的不多,今天你们可以跟他好好交流交流。”
正在说閒话的眾人:“?”
这你不早说!
有些人只是惊讶,有人在犹豫了一下后却是有点尷尬的开口说道:“刚才我说的东西你们不要当真,只是稍稍开了几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