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兴学苦笑「萧大公子的狐朋狗友太多,不时往商社里塞人。他又好面子,很多货物因为朋友关系,都高价卖到我们商社。最后就是萧公子塞进来的朋友,竞然卷钱逃去海外,连带着还失踪了两艘船货。」曹本淑感叹「这位萧公子,真是一言难尽啊。」
杜兴学说道∶「此后我就不再做生意了,萧起凤和吴文纲也产生嫌隙,我就趁机做了他们的中间人。市舶司来往的赃款,都由我来经手,一部分存入吴文纲的钱庄,一部分从陈先春手里散出发给同伙官吏。陈先春做这事只有五年,在他之前,还有个叫翟师让的,听说调任陕西之后病死了。」曹本淑问「那个翟师让,是真的病死,还是被人谋杀」
杜兴学摇头∶「不清楚,但应该是病死的。他早就脱离了市舶司,去陕西做地方官员,萧纪凤没必要派人杀害。」
曹本淑又问「萧起凤调离上海之后,还在继续拿市舶司的赃款吗」
「一直在拿,」杜兴学说,「这种事收不住的,就算他想收手,涉案太深的海商,也会继续给他送银子。而且,其他港口的市舶司,也有他提拔的心腹,我猜多半也有人送钱。这些年他贪的脏银,就算没有一百万,恐怕也有三五十万。」
曹本淑再问「陈先春父子,是你杀的」
「不是,」杜兴学解释道,「已经病死的翟师让,还有这个陈先春,他们做的事情,一旦案发必须死。这是早就说好的,他们死了,案子就断了。但这陈先春怕死,迟迟不肯自杀,我只能亲自去劝说。」曹本淑问道「你劝了,他们就肯去死」
杜兴学说道∶「当然要痛陈利害,他们如果不自杀,案子查到头上肯定死。而且就算被砍头了,牵扯出来的官员太多,他的家人也会生不如死。若是他们自杀了,萧起凤和其他官员,事后会照顾他们的家人。就算举家流放,也可悄悄送去银子,等风声过了,还能慢慢从流放地迁回来。
曹本淑还有一点没想明白∶「那些帐簿如此重要,为何全都放在书房里?若怕藏在大同银行被找出来,也可以挖个大坑埋下啊。而且我带人上门之后,你居然立即就认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