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青登是意志坚韧,百折不挠的豪杰。」
「区区的一两场失败,怎么可能会使他灰心丧气?」
「坂本君,我们与『北朝』的战事,可不是什幺小打小闹啊。」
「我们争的是正统的归属,争的是天下的归属!」
「这等级别的战事,没有任何留手的余地!我们必须要全力以赴,大打特打!直到任意一方彻底倒下不动为止!」
「岂可在打到一半时,突然停下来问对方『不如我们谈谈吧』?」
「别把战争当儿戏啊!」
对于大久保一藏的这番严厉指责,坂本龙马早有预料,并做足了相应的准备。
怎可惜,未等他回复,西乡吉之助便用平静的口吻抢断道:
「……坂本君,你的主张,我已大致清楚。」
「兹事体大,并非我们萨摩说了算,需要『西国同盟』的所有高层达成共同意见后,才能最终拍板。」
「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你说得很有道理。」
「等之后与桂先生他们见面了,我会向他们分享你的主张的。」
西乡吉之助说得很客气,看似是接纳了坂本龙马的意见。
可实质上,任谁都听得出来,他只不过是在敷衍对方。
坂本龙马还想说些什么,但他已敏锐地嗅到「逐客」的气息。
百般纠结过后,他将喉间的字词咽回肚中,转而发出长长的、无声的叹息。
……
……
一场本应其乐融融的「表彰会」,就这么以窘迫的氛围作结。
告别「萨摩三杰」后,坂本龙马和中冈慎太郎并肩离去。
在移步至无人的冷清地方后,忍耐已久的中冈慎太郎终于爆发,没好气地怒斥道:
「龙马,你又在发什么神经?你刚刚为什么要说那种蠢话?」
坂本龙马淡淡道:
「我只不过是陈述己见而已。慎太郎,难道你不觉得我的想法是正确的吗?」
「正确?哪里正确了?」
大冈慎太郎拧紧眉头,满面不善地怒瞪坂本龙马:
「你刚刚啰嗦了半天,不就是想说我们要对『北朝』手下留情吗?」
「『北朝』乃倒行逆施的伪廷,报复他们,让他们为自己的愚蠢付出血的代价,有什么不对?」
「再者说了,『手下留情』是强者对弱者的特权。」
「吾等与『北朝』的实力对比,撑死也就旗鼓相当。」
「纵使吾等拼尽全力,也不一定能打败『北朝』。」
「如此情况下,我们有何资格去谈什么『手下留情』?」
「大久保君刚刚说得不错。龙马,你确实太天真了!」
坂本龙马听罢,苦笑一声:
「天真……或许吧。」
自嘲地轻笑几声后,坂本龙马倏地转道向左。
中冈慎太郎见状,赶忙顿住脚步,快声问道:
「喂!龙马,你要去哪儿?」
「京都。」
「京都?你去京都做什么?」
「去见阿龙和登势婆婆。顺便看看有没有办法接近橘青登。」
「什么?接近橘青登?你想刺杀橘青登吗?」
「怎么可能,就凭我这副业已迟钝的身体,怕是连橘青登一根寒毛都碰不到。我想跟橘青登见一面,好好地跟他谈谈。若欲以和平的方式弥合南北,需要南北双方一起努力才行。」
「跟橘青登谈判?喂!你小子发疯了?你是谈判谈上瘾了吗?你知道现在的京都有多么危险吗?满大街都是新选组的巡逻队!」
坂本龙马毫不理会中冈慎太郎的劝诫,自顾自地走自己的大路。
中冈慎太郎咬了咬牙,颊间现出犹豫之色。
少顷,他用力地剁了下脚,随即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去:
「龙马!等等我!我陪你去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