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次不一样。
却见一双龙目,微有亮光,偶有缩动,不说炯炯有神,却也绝非是痴呆无神的样子。
「敢问官家,可还记得姓名?」顾廷烨一脸的激动,连忙问道。
其余大臣,也都是一脸的期许之色,注目过去。
此次病重,也来得太过突然。
且不难预见,官家怕是难以长久。
如此一来,官家是否有神志,也就注定是关乎重大。
若有神志,就一切好说。
无论是托孤,亦或是将养身子,都可继续维系下去。
江山社稷,也可就此安宁,不必太过动摇。
若无神志,就一切难办。
无神志,自然也就不可能有托孤一事。
如此一来,事情就注定麻烦不少。
一方面,必须得警惕其他宗室的忌惮。
一旦官家亡故,且还没有托孤,也即意味着大相公并未入京。
天下一府两京一十五路,没有大相公镇着,无疑非常容易滋生野心家。
幼子寡母,十之八九怕是会有其它宗室的觊觎。
这一点,必须得予以警惕。
另一方面,辽、金、夏、吐蕃、交趾等政权、新拓疆域,也都得予以防范。
此外,也得小心妖言惑众,民众造反。
变法革新,也有可能受到影响,存在政治反扑。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一点也不轻松。
好在,近十日的诊治,还是有了效果。
终于。
在十余人期许的目光下,赵策英眼珠微动,艰涩道:「朕!」
「赵」
「策」
「英——」
短短几字,艰涩异常。
「呼——
"
本就粗重的鼻息,又粗重了不少。
或许是太过阻塞的缘故,隐隐中已然换成了口中吐纳。
「官家!」
向氏心头一颤,清泪直流。
「臣,叩见陛下!」
大相公韩绛心头松了口气,恭谨下拜,连忙一礼。
「臣等,拜见陛下!」
十余人,齐齐呼和。
从表面上讲,官家仅仅是应和了几字而已。
但实际上,其中意义可一点也不小。
这意味着,官家已经恢复了意识。
如此,一些较为重要、且尚未安排的事情,自可迎刃而解!
「起来吧!」
赵策英说着,微阖起了眼,一副休养的样子。
上上下下,十余人,皆是肃立,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呼—
—」
不一会儿。
一呼一吸,仍是粗重,却渐渐有了平缓之势。
「蜜水。」
一声落定,略带嘶哑。
赵策英睁开双目,微擡起手,指了指喉咙。
连着十日左右,日日针灸、艾熏,可谓救治不断。
但实际上,真正入口的「汤」,却是少之又少。
如此,口中却是不免干涩。
当然,这可能也有风寒的缘故。
一旦染风寒,轻则鼻子就发痛,重则喉咙、脑子发痛,都是较为常见的症状。
「快。」
向氏一望,凤眸微凝,领会了意思,连忙道:「来人,取来蜜水。」
「是。」
一声应和。
稍顷,一碗泡好的蜜水,就呈了上来。
向氏擡在手中,拾起木勺,舀了一小勺,旋即轻入口中,浅试冷热。
「官家。」
一声轻唤,向氏舀起蜜水,喂了过去。
其后,一点一点,一口一口。
约莫一炷香左右,一碗蜜水,方才真正入肚。
「呼!」
赵策英大呼一口气,长汗直淌,一副轻松了不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