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
一声轻唤,禾生走近。
「怎幺?」江昭转身,注目过去。
「汴京来信了。」
禾生说着,呈上了手中几道文书。
江昭伸手接过,也不意外。
自从还乡以来,他几乎天天都能收到门生故吏的书信。
少则一两道,多则三五道。
今日,大致有十来道文书,也算是小小的破了一次记录。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粗略扫视了一眼,江昭一诧,旋即了然点头。
原来,禾生说的「汴京来信了」,指的是大内来了信。
十余道文书之中,其中的一道,就是官家的手书!
江昭沉吟着,扶手正坐,认真阅览起来。
文书中,主要就是对江昭反馈的「改稻为桑」的政令,予以了解决。
安抚使王拱辰,暂且解职,待究其实,便会让大理寺的人定罪。
改稻为桑!
这一政令,性质恶劣与否,可大可小。
小则小矣,即为劝稻为桑,自罚一杯即可,难以伤筋动骨。
大则大矣,即为改稻为桑,布政有失,无视中枢政令,可称大罪,或解职,或入狱。
而今,江昭上书反馈,上头自是重视非常。
王拱辰,已然危矣!
除此以外,文书中还说了一件事——官家病了!
就在退去泰山的次日,赵策英就病了。
据太医诊治,其主要症状是发热恶寒。
六月时节,不说是酷暑,却也相差不大。
就连码头上的力士,也大都光上了膀子,以求凉快一点。
然而,赵策英却是异常的冷。
准确的说,他的身子是客观上热的,但主观上是凉的。
也即,赵策英的身体实际上的热的,甚至都有点偏烫。
但是,他本人就是觉得很冷,连盖几层棉被才能缓解一二。
据赵策英所说,这种症状足足持续了十日左右,方才有了一定的好转。
「唉!」
江昭一叹。
官家,难了!
这幺好的君王,怎幺就偏生是短命的呢?
天意弄人啊!
「子平、子纯、仲怀..
「」
十余道文书,挑挑拣拣,江昭一一审阅起来。
除了官家的手书以外,其余的书信,大都是门生故吏书就,或是恭问安康,或是汇报朝政,不一而足。
不过,还有一道文书,却是让江昭颇为意外。
小太子赵伸的问候文书!
通篇内容,颇为浅显稚嫩,都是以「挂念」为主。
就江昭估计,小太子为他书信一封,其中可能有皇后向氏的助推。
当然,也仅仅的助推。
小孩子的文笔,大人是学不来的。
「唉!」
江昭不禁摇头。
「但愿,一切都好吧。」
淮左,安抚司。
「解职入京,诘问罪责,不得迁延?」
安抚使王拱辰,持着文书,身子一颤,就此瘫软下去,连站立都有些艰难。
「这——」
「这怎幺可能呢?」
王拱辰微缩着身子,咽了咽口水,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可是安抚使啊!
什幺是安抚使?
从职位上讲,安抚使为一方封疆大吏。
这是堪称古之诸侯王一样的人物!
任职一方,说是肆无忌惮,生杀予夺,也是毫不为过。
从官位上讲,安抚使为从二品大员,内阁预备役。
这就更是不凡,堪称是盖压一方的存在。
且知,就连六部的侍郎官,也才正三品而已。
从二品,俨然已经过了「登堂入室」的地步。
天下一府两京一十五路,也就十八位可称封疆大吏的存在而已。
即便算上一些陈年积蓄的从二品,粗略一算,宦海上下的从二品官员,恐怕也就二十人左右。
不算上内阁大学士的话,从二品往上,无非也就是六部尚书,左右都御史,以及都察院院长,寥寥不足十人而已。
也就是说,但凡是封疆大吏,肯定就是宦海中都有名有姓的人物。
一旦入京,更是可觐见君王,君臣详谈。
但,就是这样的存在,他竟然被解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