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因张玉是英国公一脉的旁系之一,也是熙丰、燕云两次拓土的参与者之连着两次拓土,张玉都立下了不大不小的功绩,也算是有资格单独列出名字的人。
也正是凭藉着两次拓土的功勋,张玉方才有机会一步一步,功成名就,逆天改命,位列正五品。
不过,一不小心,似乎得罪老领导了?
「稻为民本,关乎民生。」
江昭注目过去,平和道:「改稻为桑,实非良政。」
「安抚使,可否就此下令,将之撤去?」
话音平和,却自有一股不容违逆的意思,让人心头一寒。
王拱辰紧咬着槽牙,目光略有闪躲,一时并未作声。
老实说,他有点慌!
毕竟,坐在他对面的人,可是曾经的江大相公。
论起权势、名望、影响力,都是一等一的存在。
即便其已然失势,自贬一方,却也让人有种无形的压力,不敢有半分放松。
从理论上讲,淮东人都已经将江昭牵扯出来,他自是得立刻答应,以免开罪。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江昭并未失势!
而事实就是,版本更替了。
江昭,不再是版本之子!
失势之人,不低调也就算了,竟然还妄想仅凭一句话就让他撤去政令,可能吗?
有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改稻为桑,就是他烧的一把大火。
并且,还是第一把火。
堂堂安抚使,上任一方,第一道政令就轻松食言,就此撤去,岂还有半分威严?
「江公。」
王拱辰心头一定,已有决意。
「敢问江公,可有执政一方的经历?」王拱辰反问道。
豁!
仅此一言,江昭就心头了然,大致了解了王拱辰的决定。
不立刻答应,就是不想答应!
「自然。」江昭挑眉,淡淡道。
「既如此,敢问江公,可曾为了一人之言,而废除政令?」
王拱辰沉声说着,注目过去。
他自然已经回绝的相当委婉。
就算是江昭又如何?
江昭,就能一言而让安抚使废止政令吗?
不可能!
人走茶凉,这可不是空话。
江昭自贬,其中要是没有鬼,他是半点也不信。
位极人臣又如何,不也一样遭贬了吗?
真正的版本之子,就不可能被贬。
反之,一旦被贬,也就不是版本之子了。
呵!
给面子,那就叫一声江公。
不给面子,那叫————小江!
「哈!」
江昭也不意外,平和一笑:「你这是在点我啊!」
「王某,才是安抚使。」王拱辰沉声道。
「你走吧。」江昭面无异色,淡淡道。
「告辞。」王拱辰硬气非常,大步离去。
「你呢?」江昭望向余下一人,有点印象的说道:「我记得,你是叫张——
张————」
「张玉!」
张玉连忙起身,郑重一礼:「小人张玉,见过江公。」
「哦,对!」
江昭有了印象,点头道:「我记得你,就是印象不太深。」
「江公宰执天下,日理万机,不记得下官,也是情理之中。」张玉对此并不介怀。
大相公,包容万物,真正有资格在其心中留下印象的人,无一不是一等一的猛将。
以他的水平,的确是还差了不少。
「那你一」
江昭沉吟着,罕有的叮嘱了一句:「武将沙场拼杀,官位得来不易,可莫要胡乱参与政斗,以免惹来祸患。」
这句话,倒不是在怪罪张玉,而是江昭心中真心实意的话。
以暴力镇压读书人!
单这一点,但凡有人上纲上线,毫无疑问就足以让张玉喝上一壶了。
而且,就连英国公张鼎,也未必护得住他。
毕竟,文官打压武将,一向都是主流的政治正确。
类似于江昭一样的文臣,终究还是少之又少。
而且,大周朝可没有「刑不上武将」的说法。
「下官受教。」
张玉心头一凛,额头冒汗。
军人,服从命令就是天职。
彼时,他得了令也没多想什幺,就连忙统兵过去。
如今一想,真是背生冷汗。
「你去吧。」
江昭淡淡道:「日后,若再有镇压读书人的政令,切记三思而后行。」
「是。」
「下官,定唯江公马首是瞻。」
张玉郑重一礼,乖乖退去。
「嗯。」
江昭平静点头。
特意唤来张玉,其实主要就是为了为了一件事。
掌控禁军!
他日,一道文书呈上去,王拱辰的仕途铁定就到此为止了。
为免狗急跳墙,江昭自是得试着掌控禁军。
当然,狗急跳墙的机率不高,几乎为零。
而今一观,张玉是张鼎的人,又是熙丰老将,提点一二,自然也就问题不大。
「啧~!」
「人走茶凉喽!」
「大相公失宠喽!」
江昭摇着头,一伸手,抽出三页纸,一一书就:
【谨呈官家:————】
【致子平足下:————】
【致安道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