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渊之盟的存在,注定了真宗会是「屈辱性」的君王。
近几十年,不乏有文人书生,单独作辞为真宗狡辩。
辞中,大都是将檀渊之盟视为是一等一的盟约,认为其为大周延续了几十年的太平之世。
但,不可否认的一点在于—作为签订者之一,大周是以失败者的身份签订的盟约,而非获胜者。
文辞的狡辩,终究是瞒不过史书的,也经不起历史的考验。
也因此,真宗皇帝可谓是不折不扣的拉低了泰山封禅的含金量。
以官家实现大一统的功绩而言,泰山封禅,未免有可能被拉低「档次」。
这肯定是不去为妙。
但是吧,不去,也不太好。
真宗皇帝,泰山祭祀,注定是千古「留名」。
官家可是真宗皇帝的子孙。
要是就连子孙都心生嫌弃,不肯祭祀,后世人肯定也不肯泰山封禅。
如此一来,泰山可就真的毁了。
赵氏一族,怕不是得留下千古臭名!
去,不太好。
不去,也不太好。
相形之下,游而不祭,也算是一种相宜得体的操作。
圜丘上,赵策英一句话定下了登山的性质,旋即向下望去,淡淡道:「游而不祭,以游为主。」
「百官,可自行即兴赋诗、作词、题字,不失礼即可。」
「臣等,拜谢陛下。」文武百官,又是一礼。
其后,三三两两,就此散开。
该说不说,泰山之上,的确是让人心头暗生气魄,适合赋诗作词。
以文华殿大学士张方平为首,苏轼、苏辙、章惇、曾布、薛向、沈括等人,相继聚集在一起。
却见苏轼向下俯瞰,心头自生一股不俗胸襟,不禁合袖垂手,左一步,右一步,踱步起来。
不足三五十息,便已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连带着周遭的不少人,都凑近过去,注目起来。
宦海百官,论起赋诗作词的水平,以二人为其最。
其中一人,为大相公江昭,但凡作词,必为千古名篇,堪称是「高质量」的代表人物。
唯一的缺点,就是大相公站位太高,日理万机,难有闲暇。
如此,诗词量自然也就相当稀少。
截至目前,尚不足两手之数。
余下一人,就是苏轼。
相较于江大相公来说,苏轼的诗词质量要低上一些。
不过,也仅仅是相较于江大相公而已。
就客观事实而言,苏词的质量,可谓相当之高,自古及今,恐怕也罕有人可与之媲美作词质量。
而且,相较于低产的江大相公来说,苏轼还有一大优点—一高产。
自然而然,苏轼也就成了文坛中数一数二的存在。
一步、两步、三步————十步!
苏轼长呼一口气,朗然吟道:「岱宗已在眼,一往继前躅。」
「天门四十里,夜看扶桑浴。」
「好!」
不知是谁捧了一声,上上下下,却是称赞不断。
或许是有人开了头,宦海仕人,一时皆是词兴大发,作词不断。
而就在百官作词之际,官家赵策英也拾起了笔,简短的题了几字:
一方文武魁天下,万里英雄入彀中!
短短一句话,并不显眼,指向性也不明确。
不过,宦海仕人都是人精,自然也知晓小词中指代的究竟是何人。
文武魁天下!
文武合一,皆魁天下,仅此一人尔—大相公,江昭!
官家,还是忘不了他吗?
登顶泰山,游而不祭,注定了耗时不会太长。
约莫未时,文武大臣,便皆已从主峰退下。
而就在次日,却是有一道坏消息传出,引得不少人为之大震。
官家,病了!
熙丰七年,五月二十五。
禅智寺,竹西铺。
「君者,日也;臣者,月也。臣之忠君,犹如月之绕日,自然之理也。」
「苹果坠地,犹如孝子归宗,因地心引力使然,此儒学大同之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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