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王拱辰对此并不满意。
无它,他五十四岁左右的时候就是封疆大吏了。
也即,上一次政绩大考,就已然是从二品大员。
而且,就进步速度而言,他其实并不算快。
王拱辰是天圣十年的状元郎。
那一年,他十九岁!
自天圣十年至今,已有近四十年。
状元郎,入仕近四十年,仅仅是从二品。
老实说,说是「熬资历」也不为过。
熙丰四年,王拱辰是广南东路的安抚使。
如今,三年过去,他也还是安抚使,并未有任何变动。
当然,就经济水平而言,淮南东路无疑是天下一等一的水准,堪称经济重镇。
此次,转为淮南东路安抚使,其实也算得上是「小升」。
可,即便再是「小升」,说白了也还是从二品。
五十四岁的从二品,妥妥的入阁有望。
五十七岁的从二品,其实就有点「悬」了。
粗略一算,五十七岁从二品,也即意味着起码得是六十三岁才能入阁,六十六岁致仕荣休。
但问题是,可能吗?
就实际而言,但凡有五十来岁的人,谁肯让六十三岁的人入阁?
机会一下子就渺茫了起来。
对此,王拱辰能满意才是怪了。
至于无法擢升的缘由,也不稀奇。
一方面,乃是他本身的问题。
王拱辰在广南东路任职期间,政绩并不算好。
兼而在变法之初,王拱辰是持反对态度,使得上头认为他识人不明,政治眼光不行,也就没给他擢升的机会。
于是乎,自是不免继续留任安抚使一职。
另一方面,上头没位置了!
熙丰七年,就算是算上自贬致仕的大相公江昭,拢共也就腾出了两把内阁椅子而已。
内阁大学士更替较少,正二品大员上去的自然也就少。
正二品上去的少,从二品可争的位子自然也就更少。
更何况,天下一府两京一十五路,合从二品封疆大吏一十八人。
其中,更是有王安石这样的狠人。
此外,京中也不乏有一些兼任着虚职的从二品大员。
除去王安石占的位子,其余人可争的位子,估摸着也就寥寥两三道而已。
也就是差不多十进一的机会。
难,难,难!
若是三年一过,还不能升上去,大概率会被闲置,从二品虚职荣休。
王拱辰的心情,并不算太好。
「大人。」
一声轻唤,安抚司属官吴庸走近。
「怎幺?」
王拱辰头也不擡,继续审阅文书。
作为安抚司属官,吴庸的作用类似于秘书。
「大人,进奏院来文书了。」
吴庸一脸的郑重,呈上文书,简略禀报导:「大相公上呈了文书,主动自贬。就在昨日,已是从汴水乘船南下。」
「可要设下重礼,于江岸相迎?」
「嗯」」
王拱辰拾着文书,粗略扫了两眼,不免沉吟起来。
按理来说,大相公还乡,肯定是得巴结上去的。
就算是两者并不是同一脉的人,也不影响巴结一事。
毕竟,吏部考核的文书呈上去,万一涉及简拔,有了大相公说上一两句好话,亦或是松松口气,受到擢拔的机会肯定就会容易不少。
可问题是,大相公被贬了!
仅此一刹,王拱辰就做出了决定。
「王某到底是新近上任,不太了解淮南事宜。」
「这样吧,让安抚副使去江岸相迎。」
「是。」属官应了一声,走了下去。
王拱辰不打算巴结大相公。
甚至于,都不打算结交。
究其缘由,盖因大相公肯定不是无缘无故的自贬的。
天底下,唯有一人能让大相公自贬,那就是官家!
大相公是莫名自贬的。
这其中,要是说没有隐情,鬼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