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正?就我所知,官老爷上朝都比这早上一个时辰吧?”
“天不亮,看不清文书唄!”
“为何不以烛火照明?”
“你要是不怕文书被烧,那也无妨。”
不时有茶商低声交谈,或是议论朝廷颁下的证券法,或是议论银行顏为嘈杂。
不一会儿。
“噔!”
一道铜锣声敲响,十余禁军著甲持刀,大步走近,大小茶商连忙让道。
其后,十余禁军从左至右推开十几道大门,沿著银行大门持刀肃立。
几十书吏、大理寺、刑部相应官员以及银行副行长海文仁,相继入內。
约莫一柱香,海文仁大步迈出,平视几百茶商,徐徐道:“今日,五万贯以上取钱者较多,为此单独抽调五十书吏,设立专办柜檯。”
“凡凭证及取款预留信息核验无误,可即刻取钱,自有书吏一对一全程负责。”海文仁朗声道。
事实上,古人並不笨。
钱庄、钱铺、银行的取钱方式,几乎是与千年以后一般无二。
除了核验储户信息以外,最关键的一道流程都是“输入密码”。
当然,古代取钱的密码较为繁杂,並非是单纯的数字。
可能是实体信物,如玉佩、木雕、铜符。
可能是专有名次,如人名、地名、山川川名。
也可能是暗號,如某句诗词、某篇文章。
反正,存钱的时候会预留相应的“取钱密码”,取钱的时候必须得合得上。
当然,不一定都非得是本人取钱,也可以是儿子、孙子、朋友等。
不过,这种方式取钱就要繁杂不少,不但要相继记载取款人与存款人的关係,也得详细记载取款人的身份信息。
儿子、孙子还好说,好歹是至亲之人,取钱实属正常。
若是朋友代为取钱,往往就要求取款人具有一定的地位及名望,不能是籍籍无名之辈亦或者,必须得找具有名望、地位,以及財力不俗的作担保。
近来,凡是申报要取钱五万贯的茶商,无一例外都通过了身份核验,並“输入密码”,得到了银行开具的取钱文书。
不过,还是得再核验一次。
毕竟,那可是五万贯!
几百茶商,根本来不及细想什么,连忙往前拥挤过去。
先到先得啊!
海文仁负手肃立,瞥了两眼,连连摇头。
干什么不好,非得跟朝廷对著干?
反对什么不好,非得反对江阁老的新法?
可笑!
御书房。
除了宫女、太监以外,唯余赵策英、江昭、章衡君臣三人。
“茶商,终於挤兑银行了啊!”
赵策英抚掌一笑,挥袖道:“著人,召殿前司都虞候沈一”
“不!”
“朕亲自去抓!”
话出一半,赵策英兴致高涨,乾脆一拍木几:“江卿,章侍郎!一併去抓吧!”
“诺!”
江昭、章衡二人连忙一礼。
其后,不禁相视一眼。
皇帝查人,未免不太符合流程,但是吧...也並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这一波可是要查抄足足五六百位茶商,以及盐铁司大小官吏。
一波查抄,国库起码能一下子凭添一两千万贯钱財,这可不是小数目。
更甚者,都能短暂的让官家暂体验一下“財富自由”的感觉。
事实上也的確如此,君臣三人走了没几步,赵策英就大手一挥,豪迈道:“江卿,朕要办赏灯大会!”
“今年,朕可是勤勤恳恳,从未过过节日。”
所谓赏灯大会,也即正月十五的元宵节。
一般来说,大相国寺会以彩灯製成五六丈高的灯山,灯笼上或绣人物,或绣山水,或绣鸟,一到天黑,便是金碧相射,锦绣交辉。
此外,也会悬掛“诗灯”,让人猜灯谜。
自大相国寺沿著往下,主道上会暂时性的搭建“勾栏瓦舍”台子,作为艺人表演杂剧、歌舞、杂技、皮影戏等的地方。
此外,皇帝还可能让宫人洒下“吉祥钱”,百姓哄抢著图个吉利,沿途也会有不同样式的小商小贩经营,摆成类似於小吃街的样子,通常会热闹到“车马塞途,人不得顾”的地步。
这也是少有的女子可公然长时间逛街的节日。
论起重要性,几乎仅次於元日节。
君臣三人不断向前迈步,赵策英却是止不住的偏头望向江昭。
要是江卿说举办元宵节太劳民伤財,影响变法,那就.,·,·只能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