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丰六年,二月十八。
会州,中军大营。
“近来,西夏一方略有异动,已有南下之象。”
种谔持着文书,徐徐道:“既是南下,便得渡河。”
“幸好,种某已经有了安排布置。”
“自上而下,有五大渡河点,皆是驻有两千兵马。其中,以中下游为其最。”
“种师道,中下游是你镇守,可莫要让我失望。”种谔主动点了弟弟。
“是。”种师道连忙一礼。
……
熙丰六年,二月十八。
祖厉河。
三里外,大军徐徐行军。
“启禀大将军,祖厉河有人镇守。”一名斥候骑马而来,通报道。
“吁!”
大军止步。
“多少人?”梁乙逋不急不慢的问道。
祖厉河足有三百里之长,但真正适合渡河的区域反而寥寥无几,中下段是典型的渡河区域,地势低平,河床宽浅,河水仅一两尺左右,且几乎没有淤积的泥沙
这种适合渡河的河道,大周一方有人镇守,不足为奇。
“两千人左右。”斥候上报道。
“两千人?”梁乙逋皱了皱眉头,心下有了些许谨慎。
他虽然自信,但不是傻子。
渡河一事,伤亡浮动一向较大。
若是被人“半渡而击”,一比十的伤亡也不是没有。
反之,若是处理得好,一比一,一比二,也不是不可能。
“可有大型投石车?”梁乙逋沉吟着,眯着眼睛问道。
这一段河道,滩浅水缓,实在是一等一的渡河之地。
但凡不是真的太难,他都不太想放弃。
而让梁乙逋真正心头忌惮的武器,其实就两样。
一是大型投石车和炸弹的组合。
二是破鹞弩。
其中,以大型投石车和炸弹更为受到重视。
大夏工匠试过以陶瓷为主,从而制作陶瓷炸弹。
不得不说,陶瓷与火药实在是太过相合,陶瓷炸弹的杀伤力,根本不是区区泥罐炸弹可相媲美。
而一旦有了大型投石车,两者一组合,杀伤力将会相当可观。
至于破鹞弩?
其实,破鹞弩杀伤力也不低,射程更是可达三四百步。
但,就实际而言,一旦破鹞弩射了一百步左右,其杀伤力就已经不足以射穿重甲。
而一百十步,已经过了“半渡河”的位置。
也因此,就渡河而言,破鹞弩足以让人忌惮,但却并不特别致命。
“仅有一架投石车。”斥候道。
“一架?”
梁乙逋眼皮微抬,心头猛地生起一股狂喜。
机会!
梁乙逋,大手一挥,喝道:“行军!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两千人镇守浅滩,其实已经算得上较为分散的布置。
仅一架投石车,渡河的机会,绝对不小!
功成名就,就在眼前!
浅滩,岸边。
两千余军卒,或是佩刀,或是担弩,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除此以外,还有二三十架“铁疙瘩”,似甲非甲,一点也不惹眼,几乎不会让人特意注目。
“快了吧。”曲珍望向河对岸的斥候,沉声道。
这位是熙丰开边崛起的小将之一。
“不急。”种师道背着手,淡然道:“我已让人点燃了烽火。”
“自从熙丰议和以来,会州、西宁州便修筑了大量寨子、堡垒。”
“二十里一堡、百余士卒镇守,两百里一城池,千余士卒镇守,以便于传达烽火讯息。”
“自此地北上五十里,就有一支两千余人的大军。”
“且不说以大炮拦人,定可大胜,就算是没有大炮,也未必就稳不住局势。”
“嗯。”曲珍点了点头。
约莫两炷香左右。
河对岸,已然汇聚了三五千军卒。
其后,一声鼓震。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