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咋的。」吴保国一拍大腿道:「刚开始头两天还行,完了再往后啊,你这边放完炮仗,它们跑了没两分钟又回来了。」
这跟七八月份护农赶野猪是一样的。
山牲口比你想像的要聪明得多,你在东边地头放炮,它们就从西边来。而且时间一长,它们知道炮仗对自己造成不了伤害,便更加我行我素、肆无忌惮。
这时,吴保国又对赵军说道:「赵把头,我不知道你见没见过,一到晚上啊,棚子周围都是那个叫唤声,那才瘆人呢。」
豺的叫声就跟吹哨似的,还带着颤音的拉长尾声。
豺一多,叫声一杂,更是难听。
赵军能想像到,三十多只豺在夜晚一起嘶叫,会给吴家帮造成怎样的心理压力?
这时吴保国擡起双手,摇晃着比划说道:「那家伙晚上往外一瞅,林子那边上都是冒红光的眼睛,那才吓人呢!」
放山在山里搭的不是窝棚,就是藉助树木搭个简易的棚子。虽然四外圈有挡风的席子,但从缝隙往外看是不成问题的。
一想到大晚上的,黑暗中三十多双冒红光的眼睛盯着你,那种感觉绝对令人毛骨悚然。
「我们的护卫手孙胖子那人挺狠实。」吴保国道:「他抄起枪朝外头就打,刚开两枪,那帮豺狗子就散了。完了等天亮,我们过去一瞅,那地上有不少血呀。」
「那完了!」听吴保国这话,赵军给出个结论,道:「那你们得遭报复了吧?」
吴保国一怔,随即没说话,只抿着嘴重重地点了点头。
像豺、狼这种群居的食肉动物,若同伴有损伤,它们必会展开报复。要不然的话,首领狼王、豺王就干不下去了。
这要是一枪给豺王干了,那就更妥了,新王上任第一件事就是为老王报仇,要不然它那王位也坐不稳。
沉默了两秒,吴保国才开口道:「从那以后,我们不能有落单的。不管是端锅、打水,还是上厕所,只要有落单的,它就收拾你。」
说完这番话,吴保国稍微停顿一下,才继续说道:「你说那玩意真他妈邪性啊,它就好像知道你要干啥似的,说不上从哪鼓捣出来,就掏你。」
赵军淡淡一笑,豺的嗅觉、听觉都极为敏锐,它想在森林里偷袭人,那是再简单不过了。
虽说豺的单体战斗力不及东北三大猫科猛兽,落单的人碰上单个豺,还有一拼之力。
但要遭受偷袭,那人十有八九就是讨不着好。
果然,吴保国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就我们孙胖子开完枪,第二天早晨,我们那个王二小子端锅的时候,豺狗子从他背后窜出来,一口掏他大腿肚子上了。」
放山行里讲究多,做饭不能叫做饭,得叫端锅。
「哎呦,咬啥样儿啊?」赵军闻言一皱眉头,七八月份的时候,跑山、放山要穿长裤,为了防蛇、防蚊虫。但那时候天气热,穿长裤也穿不了太厚,根本扛不住豺咬一口。
「妈的,可别提了。」吴保国懊恼地一拍大腿,道:「给特幺的大动脉干开了,呲呲蹿血呀!」
「我天的呐,咬那样儿呐?」赵军道:「那你们放山也放不下去了。」
「那还放啥了。」吴保国道:「我们把背心子撕成布条子,给他的腿勒上,好不容易不出血了,就往山下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