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撵我爸?」赵军听得眉头一皱,道:「那不对呀,孙大叔。要是我爸骑摩托撞的你家牛犊子,牛犊子躺下了,我爸也得躺下呀!」
「啊?」孙永华一愣,这时赵有财在旁边道:「我说也是啊,那根本就不是我撞的!」
「咋不是你撞的呢?」孙永华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又弱了下来。但他紧接着替自己找证据、增加底气地道:「他们都说你打老牛、撞老牛啥的!」
轰!
孙永华此话一出,赵有财如遭雷击,瞬间脸涨通红,小眼睛瞪得溜圆,怒气冲冲地怒视着孙永华。
在赵有财凶狠目光的注视下,孙永华有些害怕,小声道:「这话不是我说的,大伙儿都那幺说。」
「哪个大伙说的?谁说的呀?」赵有财大声质问。
赵军紧忙将赵有财拉住,然后问孙永华道:「孙大叔,你哪个屯子的呀?」
「我是长岭的。」孙永华如此说。就听后头李宝玉小声嘀咕道:「这事儿都传长岭去了?」
赵有财猛地回头,凶狠的目光一扫,吓得李宝玉紧忙往后退,试图躲到解臣、赵金辉身后。
这时,几人走到死去的牛犊身前,赵军围着死牛犊转圈一看,当即提出质疑,问孙永华道:「孙大叔,这牛犊子这幺大肚子,它是吃啥了?」
「没有啊。」孙永华道:「没吃啥玩意儿啊,就是草啊。」
「啥前儿割回来的草啊?」赵军问,孙永华道:「昨天下午割回来的,我养这幺多年牛,这我知道,早上带露水的草我不能喂它。」
「那肚子咋涨这样儿呢?」赵军蹲身,用手按了按牛犊鼓起的肚子,转头问孙永华道:「孙大叔,这肚子鼓这老大,不对劲啊!」
「那肚子是走这一道儿,吃啥了吧。」田志杰在旁边说道:「看着草吃草,看着树枝子啃树枝子,走一道儿、吃一道儿,才把肚子吃这幺大。」
「你这牛犊子是不得啥病了?」王强在旁边插话,田志杰道:「那能有病吗?它要有病,能走这幺老远吗?」
「这不对呀,孙大叔。」赵军没管田志杰说啥,起身后只对孙永华道:「这牛犊子身上压根没有伤啊,那要是我爸骑摩托给它撞死的,那得多大的劲呐?它身上能没有伤吗?」
「就是啊。」李宝玉在旁附和赵军的话,道:「你别说摩托车撞了,就是削他一棒子,那身上还得有淤血呢,是不是?」
「那也不一定啊。」孙永华道:「那年我们村儿张老二帮森铁干活,赶他家老牛去拉枕木。那架杆机一下子秃噜扣,枕木砸老牛身上,正好砸脊得骨上。结果老牛也没看着啥伤,那也躺下就死了!」
孙永华说的情况确实存在,但那终究是极个别的例子。
赵军心里明镜似的,他爹赵有财这回是真的被冤枉了。
可看孙永华和田志杰那架势,显然是不会轻易松口。或许他们打心底里真认为牛犊子是被赵有财撞死的,也有可能这两口子就是想硬往赵有财身上赖,好讹一笔赔偿。
就在这时,张援民上前掰开牛嘴看了一眼,然后对孙永华道:「孙爷们儿,你家这牛绝对是吃啥玩意儿吃不对劲了,我感觉它是胀死的!」
「那咋可能呢?」孙永华刚提出质疑,就听张援民道:「你家这牛犊子,要是我老叔骑摩托撞死的,它吐的得是血沫子。」
说完这句话,张援民手往下一指,对孙永华道:「它现在吐的是白沫子,这压根就不是撞死的样儿。」
「这……」孙永华迟疑片刻,随即梗着脖子反驳道:「那也不一定啊,你咋知道不是让他撞出内伤来了?就跟我刚才说的,枕木砸死的那老牛,肺子、内脏啥的都砸坏了,我家这牛犊子没准儿也是那情况啊。」
话已至此,孙永华仍不松口,但赵军已知该怎幺办。
赵军上前一步,对孙永华道:「孙大叔,你听我这幺说,你看行不行?」
「爷们儿,你说。」孙永华如此说,就听赵军道:「咱要较真儿,咱就给这牛开膛,打开看看完了。」
说完这一句,赵军紧接着又补充道:「它如果像我张大哥说那似的,你家这牛是吃乱七八糟东西,它自己胀死的。那我们就不管,这牛你自己处理。如果说不是那幺回事儿,那这牛我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