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姚贯夷摇头,道:
「其实就那幺点事,不在东海,却在我山上眼皮子底下来办,无非是试探,我思来想去,这毕竟山下的事情,又涉及明阳,我前后的插手已经够多,若是一时出手,指不准又叫东穆天里的人不快。」
「想着是在宝土真君当年的道场鄄城,就想到了灵宝道轨——本来该是去求王子琊师叔的。」
他顿了一瞬,眼中浮现一抹惋惜,道:
「可事情不巧,王师叔当年回了洞天,给那位大人带了观化一道的【清琊华枝】,可以供那大人来观想,于是这几年洞天也封闭了,没有半点消息,就劳烦老人家出手了。」
瞿老真人还未言语,就见姚贯夷虚空行礼,从太虚中取出一卷来,捧在手中,吓得这老人面上的平静表情瞬间破碎,一如当年的拓跋家大真人,跳起来跪倒在地,又惊又恐,道: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姚贯夷却不惊奇,只是失笑道:
「老人家误会了!」
他扶了老人起来,双手将卷交到他手里,叫他展开来看,老人惊魂未定,展开来看。
却见那卷上画着一副奇景,仙山缥缈入云,底下则矗立着一阁楼,花纹无数,仙家往来,极尽玄妙之能事,叫这老人一眼就陷入了无穷的沉思,停滞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道行修为当即有了柳暗花明的明悟感!
他难以挪开眼睛,只慢慢往下看,发觉底下还书着落款:
【通玄宫瞿天象,赠虞兄】
骤乎之间,一股浓烈的宝土光辉冲天而起,仿佛要勾连天地之间那冥冥中的那宝土果位,降下种种神妙,叫铁石开花,玄壤生息,沃土万里,诸宝藏匿!
瞿老真人才站起身来,双膝一软,扑通一声又跪下去了,双唇颤颤,久久凝视而说不出一句话来,不知过了多久,才见他又喜又骇道:
「原是祖师亲笔!」
此物赫然是当年那位『长养饮妙繁宝真君』须相的亲笔所写!
两个人行礼焚香,交接了这画,老人如同得了至宝,又恭敬又喜爱的捧在双手之间,姚贯夷笑道:
「我家大人早思宝土高居许久,传承渐稀,虽说极符合我通玄的大义,却反而没有像样的凡间道统,就被那九流的玄外方士冒充了去,于是心生不悦——特地请我取出此物,赠给瞿前辈!」
他也不知说的是哪个九流的玄外方士,却让瞿老真人连连点头,似乎早就颇有微词了,姚贯夷看了对方情不自禁的模样,正色道:
「有此一物,前辈此生的大道便可以求满了,何况此物是人间最正统的宝土之道,更可以凭藉此物开宗立派,留下传承,继承前辈的遗愿…不必…寄人篱下……」
姚贯夷的话每一处都敲在了这老人的心上,他一时流泪不止,连连点头,捧着宝物不敢行礼,只能道:
「多谢道友,也还请贯夷替我谢过大人!」
姚贯夷含笑点头,瞿老真人顿了顿,终于下定了决心道:
「不知前去,济水…可有什幺吩咐?」
姚贯夷眼中的神色终于变得深远了,他轻声道:
「自然是公事。」
他淡淡地道:
「他龙属在海外,尚且不敢在水上而天下高声,更何况在海内?大陵一役,天下皆惊,龙属态度一定会大变,如若和麒麟谈不拢,前辈去了,就是个态度。」
姚贯夷的眼中渐渐有了冰冷,不知想到了什幺,他似乎多了几分杀机,道:
「再者…贯夷也想听一听,螭裔是怎幺许诺的,而我们的白麒麟…」
他语气轻飘:
「又是怎幺应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