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本来不怎么喜欢这个堂兄,只觉得其人太迂腐死板,不只钻营和变通,如今自己落难,处境日渐窘迫,若非这堂兄接济,一大家子维持生计都难。
“兄弟之间互帮互助,不说什么回报偿还。”
李昭道闻言后便摆摆手,接着便又发问道:“如今已经入了七月,事情筹备如何?日前通义坊旧邸卖于蔡国公主家,得钱也只数万贯而已。这也是家里今年能用的现钱,除此或还能再筹措一些,料想也不会太多。”
这话问也是白问,李林甫这里连日常生活都出问题了,更不要说补上那几十万贯的窟窿。
“阿兄已经助我良多,今又肯给使几万贯钱,我也一定会尽力筹措,争取平安涉过此难!”
李林甫闻听此言便是一喜,没想到他堂兄还肯周济这么多钱,也让他肩上压力骤减,便又连忙说道:“平康坊宅地那也不是全无价值的荒土,虽受那张氏子所陷、溢价甚多,但若真能稳妥经营下来,不失为一处代代延传、荫及子孙的美业。今我与宇文相公家儿郎有计,他肯相助、脱困不难!”
虽然他心里真正倚仗的还是裴光庭的夫人武氏,但这乃是他最深的秘密,自然不能轻易泄露为外人所知,因此还是拿宇文融的儿子宇文宽来安抚家人。
“你自己有主意,那就最好。”
李昭道闻听此言,便也略微安心一些,旋即便又对李林甫说道:“知道你仍对那张氏子心有余恨,但事情追至最初,也难说谁对谁错。当下最重要还是息事宁人,偌大长安城总也容得下你两个,不要因为意气、怨气再继续纠缠下去。”
李林甫听到这话,便有些不耐烦,他这堂兄固然助他不少,但却迂腐仁懦到好坏不分、也全无斗志,实在让人太泄气。
不过他也没有直接反驳顶撞堂兄,只是低头应是,稍作敷衍后便告退行出了房间。
回到自家院舍里简单吃过早餐,李林甫又交代儿子李岫稍后去西市柜坊去拿钱,然后才带上两个随从一起出了门。
当其行出家门时,便见到一个身形瘦高、眼角乌青的年轻人正站在街对面柳树下向着自家宅门探头探脑的张望,李林甫当即便眉头一皱,抬手着令从人去将此人逐走。
吉温也是刚刚溜达到坊中,想要观察一下李林甫家附近格局地形,没想到被李林甫迎头撞见,他心中自是一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