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王浚锁在柴房里,石守信来到书房坐下,慧娘便忧心忡忡的问道:“阿郎,王沈肯定知道他独子出事了。若是王浚死了,他岂不是要拼命?后面一定没完没了的麻烦。”
“那不会,王沈还有族人呢,可以过继他家里人的子嗣。
王沈要是敢乱来,那我也可以乱来呀,手里捏着王浚呢。”
石守信摆了摆手说道,多头下注,这也是大家族有大家族的抗风险能力。
事情远没有慧娘所说的那般严重。
王浚以为自己很重要,其实不然,或者说并不是没有替代品。只要看看卫琇的遭遇就知道了,虽然是独女,还是正妻所生,但其婚姻也受到伯父卫瓘的制约。
说到底,也不过是家族的一个零件罢了,哪有什么不可替代的说法。
“放心,王沈这个人嘛,当年我就看透他是什么样了。
真要是英雄好汉,就不会去找司马昭通风报信卖主求荣。”
石守信脸上闪过一丝冷笑。
当年王经、王业、王沈三人都是曹髦的亲信,特别是王沈,是曹芳的近臣,被罢官,还是曹髦把他捞起来的。
但最后只有王经没有告密,后面两个都靠卖主求荣发达了。
其中以王沈的行为最是可耻。
和王沈对线,石守信可一点都不虚的。
似乎是心有所感。
没过一会,有个亲兵敲响书房的房门禀告道:“石司马,院门外有个自称王沈的人求见,只有他一人。”
王沈肯定不是一个人来的,但大部队估计在村口。独自上门要人,也是表示自己没有冲突的心思。
石守信让卫琇出门迎接,将王沈引到了书房。此刻慧娘等女眷已经离开了这里,就剩下石守信一人。
他坐在桌案前,手里拿着一卷书,装模作样的看着。
“您是?”
石守信故作惊讶,像是不认识对方一样。
实际上,当年在洛阳皇宫,他跟王沈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虽然那时候并不知道这位叫什么。
“石司马,您说笑了。
当年在洛阳皇宫,王某有幸与您见过一面。”
王沈讪笑道,脸上的表情非常谦卑。
“啊,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我记得你身边还有两个姓王的臣子,你和其中一个跑了,另外一个没跑。
后来我也被抓进牢狱,在里头碰见了没跑的那个。
只可惜我没死,他却被晋王斩了,他是个忠臣啊。”
石守信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番话却是让王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王经是忠臣,谁是卖主求荣之辈那不明摆着嘛。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当年在洛阳的皇宫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世人不提,或许连王沈自己都忘了,他就是靠着卖主求荣得到封赏,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他这个大都督,并不是一刀一刀砍出来的,而是靠着司马家的施舍拿到的。
其丑态,跟一条有奶便是娘的野狗无二。
今日旧事又被石守信提起,王沈只觉得又羞又怒。
连腰杆都直不起来。
看到王沈没有还嘴,石守信有些意外,他还以为王沈会辩解几句的。
对方直接认怂,让他少了一些虐菜的成就感。
于是石守信收住话头随口道:
“过去的事情,提它也是无趣。
不知王,嗯,王都督,来寒舍有何贵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