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睁睁见着这名同龄人治军治政,每战争先,每战必胜,眼睁睁见着他汇聚豪杰,整理天下,成了一个了不起的大英雄。张白鱼只觉得自己越来越渺小,从一开始的倨傲渐渐变得谦逊,似乎要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
甚至在张荣战死之后,张白鱼依旧只是在指望刘淮来做成大事,而不是自己主动去做些什么。
然而在昨日,刘淮将强行接管东平军的军令给到张白鱼,并且给予他三百飞虎甲骑护航的时候,张白鱼终于明白了过来。
他要独当一面了。
这自然让张白鱼有些惶恐,有些茫然,然而军令如山,即便再难以应对,也要硬着头皮出发的。
然而就在这长江之上,就在这轮明月之下,张白鱼称量着自己立下的功劳,虽然都是追随刘淮左右,但那一场场血仗,也都是临阵厮杀,宁死不退的,自己如何又算不得一名英雄?
又如何不能独当一面?
想到这里,张白鱼回头看着张扬在月光下的白鱼符旗,伸手想要抚摸旗杆,随后就看到手指肚鼓起的老茧。
这是一次次拉弓留下的。
区区几个月罢了,这茧子就如此厚了吗?
“四郎,到了!”萧恩走到了船头,举起火把,对着北岸挥舞了几下。
片刻之后,北岸同样有火把摇曳相对。
张白鱼紧了紧腰带,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吧,七叔,咱们去接东平军回家。”
萧恩望着张白鱼的背影,鼻子一酸,差点流下泪来。
上了岸之后,典论对着张白鱼点了点头,随后就迅速上马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