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内容,现在很多都记不清了。
因为全是哭腔。
只记得印象深刻的几句话:“对不起,雪雪……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该对你说那么重的话……雪雪……”
妈妈的眼泪像条倒流的河,把长大的自己冲回童年。
年少时赌气说的狠话,长大后都变成扎向自己的刺。
那时自己,十二岁,握着电话,往后面的车箱跑,一开口也是哭腔:“妈妈我也对不起你,我也不该对你那样的态度……”
有对妈妈的愧疚。
也有担心。
因为很危险,一条火车道,幸好妈妈快要摔倒的时候,把爸爸拎住了。
回想起当时的画面,睡衣追火车的妈妈,跑赢了所有精心打扮的超级英雄。
当时自己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想回家,不想去深圳了,不想再学舞蹈了。
可是火车已经开了,停不下来。
就像自己的人生。
于证打完电话,推门进来,用剧本卷筒敲打掌心:“一彤,情绪酝酿得怎么样了?”
李一彤起身,和于证聊了几句。
最后扭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看见了北舞毕业那天,阳光透过练功房的玻璃窗,在镜前完成最后一个挥鞭转的自己,那时候的快乐多么简单。
北舞艺考前摔伤的那天,医生警告再跳舞可能会瘫痪,自己咬着毛巾继续压腿,生怕被淘汰。
腰伤提醒自己,曾为梦想折过腰。
现在李一彤看着镜中贴着妖纹的自己,害怕再一次被否定。
想起父母深夜给她揉腰时,妈妈说闺女,疼就回家,自己摇头说我能行。
现在忽然终于明白,那份固执的爱,从来不需要别人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