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大明舰队,又来了!
朱寅笑容渐收,眼眸霜意清冷,语气森然的说道:
“利玛窦,你是个刺探华夏机密、阴谋文化侵略的西洋间谍,秘密资助很多大明士子参加科举,意图渗透朝廷,罪当斩首。”
利玛窦脸色苍白,手足冰冷。虽然他是个虔诚的基督徒,是知识渊博的传教士,可一旦面对死亡和杀戮,他自以为强大的精神力量还是不足以对抗这种恐惧。
朱寅的话在他听来,就像噩梦中的恶魔呓语:
“利玛窦,我知道你这些年,发掘了很多有天分的中国学生,蛊惑他们,名为资助施恩,实为培养支持教会的官员。我对你的了解,超过你的想象。比如我知道,你蛊惑的学生有徐光启、李之藻、杨廷筠、瞿汝夔、冯应京…”
“比如我还知道,你出身马切拉塔,耶稣会总会给你的指令,是渗透北京。你和鲁道夫二世、菲利普二世都有通信。五年前你曾经回过一次欧洲,向教皇克勉八世汇报,说中国儒教根深蒂固,必须打着儒教旗号行基督之实,才能传教成功…”
“你…”利玛窦闻言不禁毛骨悚然,身子摇摇欲坠,他实在想不到,朱寅早就在调查自己,对自己这么了解。
上帝啊,这到底是可怕还是荣幸?
朱寅继续道:“你喜欢数学几何、天文地理,介绍西洋学问,这是好事,值得赞扬。可你们就此认为西洋学术高明,已经领先于世,实属狂妄自大。你们所谓文艺复兴,若非靠东学为哺,又靠什么复兴?”
说到这里,朱寅语气讥讽,“难道就靠教廷千年如一日的搜捕女巫、迫害异端、研究灵魂么?你们还跟着蒙古人、波斯人、大食人学造战船、星象仪。仅仅一百多年前,伊利比亚半岛(西班牙葡萄牙)还被苏丹统治着,被迫信仰古兰经。”
“华夏悠悠数千年底蕴,博大精深之处,岂是你们可以轻视?你们才开化多久,就敢不远万里来图谋我堂堂华夏?不知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当年,阿提拉单于和蒙古可汗的鞭子,还没有让你们长记性么?”
朱寅指着大海,语气越发铿锵,“这一望无际的大海,早在两百年前,就被我大明征服!郑和七下西洋,横绝万里!而那时,你们都造不出一艘像样的帆船。”
“这一百年,你们在东学厚厚的功劳簿上,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搞出了西学,有了一些成就,就开始满世界的侵略,灭国百余屠杀无数,自以为高人一等。殊不知,即便是弱肉强食,真要认真起来,也只会是你们西洋的大劫。”
“这个世上,如今真正能鞭策宇内、布武天下的,有且只有我大明!利玛窦,我不杀你,我要你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你们的征明联军全军覆没,看着将来我的大军攻入欧罗巴,代替上天惩罚你们。匈奴人和蒙古人没有完成的事情,大明会完成的。”
利玛窦浑身冷汗,心惊肉跳。他看着朱寅的眼睛,看到的却是一片云端俯视般的漠然。
朱寅的语气缓和了些,“你喜欢穿儒服,鼓吹天主是万古真儒。可你知道,什么才是我华夏儒道?不是你们俯视人间、伪善虚伪的普世仁爱,我华夏儒道的真味,是内圣外王、是公理人伦。”
“你们永远不会有真正的普世仁爱,只能蒙混于一时。可是儒道的公理人伦,最终却能真正的世界大同,命运共一,天人融合。人而为人,世世为人,永远为人,而不会物化异化,变成人人自私、放纵自我、互为地狱、自取灭亡的类人。”
“利玛窦,你也是西方哲人,我相信以你的智慧,或许有一天会明白,儒道的精髓所在。”
他指指天空,“儒道是什么?就是天道!”
这是朱寅的心里话,并非欺骗利玛窦。在他看来,儒教当然有问题,但本质毫无问题,绝对属于高级建筑。儒教与尚武精神其实也不冲突。儒教的问题甚至不是独尊,而是定位错误。
儒教应该是意识形态,是思想哲学,是规范三观的“道”。可它在华夏,却沦为了“学问”、“知识”、“学术理论”。
把普世思想降维成知识、学问、学术理论本身。思想就会扭曲知识、学问的本质,垄断学术理论。
这才是儒教在华夏的最大问题。
这个定位错误,西方也犯过。
文艺复兴之前,西方的知识体系、学问认知就是宗教,不会超出宗教的范畴。哪怕是绘画和雕刻,也必须是宗教的。
这就是为何,西方黑暗了一千年。因为把思想、宗教当成知识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