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管好好训练新军。”朱寅说道,“招募条件不可放松,训练强度不能降低。跟不上训练的,立刻淘汰。骑兵的战马,本月就会从济州岛运来六千匹!”
张袷听说有六千匹战马运来,顿时心怒放。
可是他只高兴了一会儿,笑容就淡了下来。
“主公,六千匹战马,只能组建三千骑兵。可是新军骑兵计划组建三万骑啊,只有十分之一。”
朱寅一摆手,“我没有那么多马给你,济州岛毕竟是个岛,养不了太多的战马。”
“不过…最多半年,我就有可能搞到几万匹战马!”
“哦?”张袷很是好奇,“半年就可能有这么多?南朝没有什么好的战马产地啊?”
“是松藩!”朱寅笑着往西边一指,“四川西北松藩草原,可是数百里的上等草场啊,能当战马的好马,足有数万匹!”
松藩草原本是汉家所有,明初属于军管的松潘卫,每年产马三万多匹,是明军战马的重要来源地。宣德时期战略收缩,四面放弃疆土,松藩草原、河套草原、青海草原都被放弃,松藩卫废弃,逐渐被吐蕃土司和寺院占据。
以至于张居正曾经哀叹:“今太仆寺之战马,不足国初十分之一。”
如今,占据松藩草原的八郎土司和黄龙寺,虽然名义上臣服大明,可实际上早就不纳马税了,只是象征性的送点酥油茶、牦牛而已。
八郎土司、黄龙寺不但不服从调遣,甚至还截断茶马古道自行征税,经常断绝明朝的茶马贸易,还截留明朝换来的战马,拒不归还。除此之外,还和北方的青海蒙古勾勾搭搭。
实际上,他们已经是反了。只是没有举旗,万历也就只当他们没有反。
松藩草原不仅仅是战马产地,还是很重要的战略要地,扼守茶马古道。若是占领了松藩草原,就能有效阻止吐蕃骑兵入川。可若是落入图多南杰手中,四川的门户就洞开了。
朱寅这次入川,借着支援川蜀、镇压奢崇明的机会,趁机收复松藩草原,恢复唐朝时期的松州十三县。
唐朝对松藩的控制,就已经郡县制了,也是古代对松藩草原完全实控、控制最强的时期,超过元清。
朱寅吩咐了张袷几句,就离开大教场,回到城中亲自催促户部的粮草准备。
可怜户部每个人,都忙的脚不沾地。就是尚书李廷机,都想骂娘了。
但朱寅军令甚严,又值军情紧急,谁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触他霉头。
…
八月十七,朱寅正式下令,令武英殿大学士、大都督府军师中郎将徐渭,代理摄政职权,署理内阁、吏部、大都督府。
八月十八,安排好一切事宜之后,朱寅都不等钦天监算准的出征吉日,就下令出征。
出征仪式一切从简,仅仅是泰昌帝率领百官一起到午门送行而已。
泰昌帝很是担忧,生怕先生此去有个三长两短。朱寅安慰他道:“奢崇明虽然势大,可他倒行逆施、不识天命,臣弹指可灭。陛下但安心在京,侍奉太后耳。”
泰昌帝垂泪道:“先生星君下凡,吉祥高照,必然平安凯旋。等到班师之日,孩儿亲自为先生牵马。”
朱寅笑道:“陛下勿效儿女状,臣就此拜别。”
百官见到皇帝和太傅如此师徒情深,很多人心中都不是滋味。
这些人希望,皇帝和朱寅反目!
可是怎么看,也不像是要反目的样子啊。
接着,朱寅就率领一万靖海军,以及宁清尘的军医营,在南京百姓的夹道欢送之中,浩浩荡荡的出了南京城,登船迤逦西去。
南京城,就交给了徐渭、宗钦、宁采薇、丁离阳、徐小白五人。
随行的除了一万靖海军、数百军医,还有南洋民夫、江南民夫三万余人,以及户部准备的粮草、辎重、驮马。
大小船只七百余艘,在纤夫和桨手的人力、骡马的畜力、风帆之力下,缓缓的溯江逆流而上。
巨大的船队,平均每日只能走出八十里。顺风时百余里,风不顺时只有四五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