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婴宁再次吃吃笑起来,小东西也不知道为何而笑,似乎也不是被挠痒痒。
宁采薇正说话间,附近发现仪仗的村民都围过来,神色恭敬的遥遥跪拜。
他们都知道,当年北里的稚虎先生,如今可是了不得,已经是天子老师、摄政太傅了。
朱寅也对跪拜的村民们遥遥行礼,然后下令每家每户,赏赐月饼礼盒一个。
一路入村,村民都是道边跪拜,口中称颂不已。
朱家是他们的大恩人,他们家家户户供奉朱寅和宁采薇的牌位,四时八节上香祭祀,祈愿朱寅一家平安百岁,福寿绵长。
朱寅见状,改变天下的愿望更加坚定。晚明社会的贫富分化开始极端化,必须要动大手术了。
当年在青桥里声势显赫的大乡绅,张家和刘家人,都恭敬侯在道边,看到朱寅的仪仗队,也诚惶诚恐的行礼参见。
要说他们当初还想报复朱家,如今早就想都不敢想了。
朱寅也懒得再和张家、刘家计较,更没有打算召见他们,只是视若无睹的忽略而过。
直到回到熟悉的老宅,朱寅才如倦鸟归林一般,心中的喜悦难以言喻。
早就该回来了啊。
朱寅进入当年的大院,看到葡萄架上的累累果实,看到不远处的朱雀楼,不禁露出秋阳般的笑容。
就是小黑,也箭一般窜出,回到了自己曾经待过的狗窝。
“恭迎老爷回家!”留守老宅的几十个仆人,见到朱寅回来都是激动不已的下跪迎接。
他们已经八年没有见到主人,虽然主人已经长大,可他们看到朱寅,脑中仍然浮现出当年那个聪明而又神气的神童。
眼下整个青桥里,没有比他们更加自豪的人了。因为他们的主人,当了摄政太傅,还是皇帝的老师!
新皇帝在南京坐了龙庭,主人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这些年辛苦你们了。”朱寅见到他们也很亲切,“起来吧。免礼!”
众人站起来,又对宁家姐妹行礼。
朱寅走到葡萄藤下,摘了一颗葡萄,皮都不剥的塞进嘴里,笑道:“还是当年的味道,酸甜之中,带着秋阳的暖意。”
朱卫明、赵靖忠也猴子一般攀爬葡萄藤,要去摘葡萄。
两人同时看中一串葡萄,立刻争夺起来。
赵靖忠年纪小一点,没有争过朱卫明,气急之下顿时大哭起来。
“呜呜呜…你欺负我!我要告诉阿爹!”
朱寅见了不禁哑然失笑。清太宗就因为一串葡萄破防了?有趣。
可朱卫明年纪虽小,却也义气。见到赵靖忠哭鼻子,立刻分了几颗。清太宗顿时破涕为笑,鼻子直冒泡。
“德性!”宁清尘很是看不过,“不是三岁的孩子了,还动不动就嚎。”
她摘了几大串葡萄,对朱寅说道:“小老虎,我去赵姨家了,请她和她家人一起来过节?”
朱寅笑道:“你可真孝顺,一回老家就去看奶娘,当年不枉费奶你一场。”
“叫他们一家来过年吧,也不算外人。”
的确不是外人。顾起元是宣社骨干,他娘子赵婵儿是宁清尘的奶娘,还是厂学堂的女先生。顾起元的妹妹顾红袖,又是采薇的左膀右臂,宁寅商社的大秘书。
宁清尘又叫了两个仆从,带了月饼礼盒和其他礼物,径直去了顾家。
宁采薇则是张罗着中秋节。
没过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笑道:“千盼万盼,奴家总算盼到你们。门前的喜鹊天天叫,不想今天就回来了!”
话刚落音,宁清尘就陪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少妇进入院子。这少妇一双三寸金莲摇曳生姿,一身书卷气难以掩饰,却又偏偏带着一股野野的活泼劲儿。
却不是赵婵儿是谁?
她身后跟着小姑子顾红袖,再后面是挑着酒担子的家仆。
“嫂子一点都没变啊。”宁采薇笑吟吟的迎上前,拉住她的手,“让红袖请,怕你们不来,清尘又去请。你来了,这个中秋才算齐活了。”
赵婵儿笑道:“你太看的起我!我哪里会不来?不请也会自己上门,这是想你们啦!”
抬手一指身后的酒担子,“这是我自己酿的米酒,自家才喝,带给你们尝尝。”
说完一双漆黑的眼睛笑盈盈的看着朱寅,“哎呦,寅哥儿都长这么大了,当摄政太傅了,天仙一般的人物,奴家要不要拜一拜?”
“哈哈!”朱寅也笑了,“嫂子说笑了,我就是当再大的官儿,你也不用拜,不然不是难为我么?我只是长个,人却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