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新刻制的大都督金印,也放在朱寅的私人书房。
真不怪朱寅太过专权霸道,而是我运即国运,我运即华夏之运,他必须牢牢将攫取来的权力掌控在手,不可假手于人。
尤其是兵权!
否则他一旦翻船失败,失败的就是整个天下。宁愿被人骂为窃国之贼、王莽曹操,也在所不惜了。
好在,李庭竹这个僭越扩建的国公府占地很大,完全能将大都督府置于其中,多了一百多大都督府官员,一点也不拥挤。
朱寅如今以摄政太傅名义,一身兼首辅、大都督,掌控内阁、大都督府军政大权,当真是权倾朝野。国公府每日都是车龙水马、门庭若市。
如今南朝的权力中心不在皇宫,而在国公府。每人帖子、拜匣求见太傅的名流贤达和官员,络绎不绝。还有很多贵夫人,想方设法来见宁采薇。
都说权力的滋味很美妙,朱寅和宁采薇却觉得很辛苦。
这日下午,朱寅刚从文渊阁回府,正要召开幕府军议,秦良玉就押着邱乘云,和郝运来一起入京了。
朱寅闻报,赶紧亲自出城迎接。
到了城门口,看到率领三千兵马赶到南京的秦良玉,朱寅忍不住畅然大笑。
“阿姐!果然盼到你了!”朱寅看到风尘仆仆的秦良玉十分高兴,“之前我还忐忑,你接到小弟的密信,会不会易帜归附南京。”
说完又对秦良玉身边的郝运来笑道:“化吉兄,你举重庆一府归附南京,小弟很是欣慰,闻报不胜欢喜啊。”
重庆府的战略位置很重要,兵不血刃得到重庆府,蜀中就唾手可得了。
秦良玉苦笑道:“那有什么办法?没想到你搞出这么大的事,拥立信王靖难!收到你的信,我也犹豫了很久,可是想到邱乘云的所作所为,想到太上皇的所作所为,我还是决定支持你和陛下。”
郝运来也感慨万分的说道:“稚虎啊稚虎,你真是做的好大事!听到你在南京的消息,我几天几夜都在煎熬!”
他两手一摊,满脸苦涩,“你说你当了三年彭水知县,一直不声不响,突然就偷偷跑到南京,搞什么靖难!若不是你嫂子劝我,我真不知怎么办才好。唉,你这是让我不忠不义呀!”
郝运来十分无奈,他是真不想归附南京。
毕竟,朱寅这是叛逆!
不管万历皇帝怎么不得人心,怎么昏聩,可他毕竟是君父。朱寅和信王这么做,忠孝都是大亏!
说破天也是失了大节。以臣叛君,以子逆父!
若是成功了,将来还有机会慢慢粉饰,可若是失败了,那就是万劫不复的乱臣贼子啊。
可是郝夫人一句话点醒了他:“稚虎做大事,可有过马失前蹄?若是从未有过,夫君何不闻风景从,锦上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大丈夫宜乘长风踏万里浪啊。”
一语点醒梦中人,他这才无奈的发现,从稚虎当年参加乡试开始,一路走来做了很多大事,竟是无一失手!
每一次,稚虎都是谋定而互动,功德圆满。
这一次,稚虎老老实实蛰伏三年,不动则已,一动惊天,必是雷霆万钧之势、志在必得之举,岂是贸然为之?
那么,稚虎肯定极有把握!
想通了这一层,郝运来立刻准备响应,投献重庆为礼,站队南京!
朱寅笑道:“化吉兄多虑了,即便是不忠不孝,也是我钉在前面,为你遮风挡雨。孟子曰,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什么是大忠?忠于天下苍生,方为大忠大义大仁,其次是忠于江山社稷,最后才是忠君啊。”
“就是皇上也是如此,先对江山社稷尽孝,再对父母尽孝。”
“化吉兄当了四年重庆知府,爱民如子,百姓以为父母,这就是大忠,何患不忠不义呢?”
郝运来想想也是,心中不禁释然。可也很是感慨。
之前他是知府,稚虎是知县。还以为终于压了对方一头,成为稚虎的上官,很是得意了几年。
可是谁知,转眼间稚虎就成为摄政太傅、首辅大臣、大都督,执掌朝政!
人生之际遇,诡异如此啊。
郝运来暗叹一声,就笑着指指身后,“稚虎,你看看他是谁。”
朱寅一看,只见一群兵丁押着一辆槛车,里面锁着一个面白无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