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你为何难为我?为什么?!
我只想像男儿那样做点事,难道就不行么?
就算有朝一日剿灭伪朝,我当了首辅,也没有法子有所改变吧?
郑国望两拳紧握,恨不得大吼几声,却又怕别人说自己疯了。
“夫君。”窗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听说夫君匆匆回府,却是出了何事?”
“没事。”郑国望压低声音,调整自己的嗓音,“就是回来找一份信,你不用管。”
郑夫人听到丈夫的声音有些疲惫,不禁担心起来,再次问道:“夫君是不是身子不适?妾身能进来看看么?”
郑国望声音越发冷漠下来,“我说过了,你不用管,你自去忙吧。”
窗外女子微叹一声,脚步渐渐远去。
郑国望呆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面如冠玉、胡须整齐,风度闲雅,端的玉树临风。
可是这“浊世佳公子”只能叹息一声,愁肠百结,只想大醉一场。可惜她又不敢,因为喝醉了失去知觉,很容易露馅!
“四爷。”忽然门外响起心腹护卫的声音。
“进来。”郑国望戴上帽子。
那护卫进来,跪下禀报道:“四爷,锦衣卫最新的消息。”
“说。”郑国望吐出一个字。
这几年,虽然他兄长是锦衣卫指挥使,但锦衣卫的刺探事务,都是她在管。经过她整顿,锦衣卫的情报能力提升了不少,起码没有以前那些懈怠了。
那护卫说:“四爷要求锦衣卫密切关注蒙古诸部的消息,以免蒙古诸部趁机南下趁火打劫。锦衣卫接令之后格外重视,探听到察哈尔部的确有异动,但还不清楚是不是集结兵马。”
“也可能和一件事有关。不久前,一伙汉人商人和女真商人,突然袭击了察哈尔密宗大寺呼图壁寺,杀了一百多个僧兵和蒙古骑兵,抢走了藏在寺中的什么东西,又逃回了女真部落。”
“察哈尔部异动,可能也和此事有关,未必是南下叩关。”
郑国望蛾眉紧蹙,神色沉吟,“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不惜得罪密宗和彻辰汗?到底是什么来路?抢的什么宝物?”
那护卫摇头道:“不知。锦衣卫说,只能确定动手的有汉人和女真人,人数不多,最多百人,但很是凶悍。其中两个女真少年非常勇猛。其中一个少年的名字带个善字。其他就不知道了。”
“至于他们抢了什么东西,那就不知道了。就是呼图壁寺的僧人,也不知道寺里藏有什么宝物。”
郑国望道:“女真人不怕得罪蒙古人?他们到底在干什么?杀死呼图壁寺那么多喇嘛,不怕蒙古人和密宗报复?”
护卫回答:“属下无能,查到的不多。属下等猜测,或许是女真人为了…报复蒙古人挑起女真内斗?”
“前年,科尔沁怂恿海西女真攻打建州女真,双方在古勒山决战,两败俱伤,死的却都是女真人。女真人几年前去高丽抗倭,损失本就惨重。再经古勒山之战,精锐大半都打光了,事后回过味儿来,肯定仇恨蒙古人挑拨。”
“没有这么简单。”郑国望星眸微眯,“让锦衣卫继续查,连带女真人也要查。我感觉,此事一定有问题。你们不要忘了,此事可是有汉人参与,岂能是女真人向蒙古人寻仇?什么汉人商队敢对呼图壁寺出手?”
“那个名字带个善字的女真少年,要重点去查。女真人口就是那么多,那少年多半出身不俗,那范围就更小了。去吧!”
“是,四爷!”
等到护卫退下,郑国望枯坐窗前,不禁回忆起当年和朱寅出使倭国期间的合作经历。
如今想来,历历在目,犹如昨日一般,当真令人感慨万分。
良久,她才喟叹一声,自言自语的说道:
“朱稚虎,从今以后,你我就是你死我活的仇敌了。汉贼不两立!”
……
泰昌元年,八月初,南京。
恢复设立的南京大都督府,并没有重建国初的大都督府官署,而是直接设幕在朱寅的宁国公府。
如此一来,朱寅的国公府,也就如同开府一般,成为大都督府,官署私邸合为一体,这也是权臣标配了。
除了上朝和在内阁主持政务,朱寅就回到自己的府邸主持军务。以至于朝中百官只要涉及到大都督府的事情,就要来朱寅的府邸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