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干脆低调些,故意穿的单薄。郑娘娘知道了,也就高兴了。孩儿虽然受些冻,却少了很多麻烦。”
眼下没有外人在场,他居然自称孩儿。
朱寅闻言,又是高兴又是难过,很是感叹的说道:“常洛啊,你才十二岁,居然懂得谋略了,很好,很好!为师很是欣慰!”
他摸摸朱常洛的头,“只是你小小年纪,就在这无情深宫之中饱尝艰辛苦楚,担惊受怕,为师于心不忍,却又无能为力啊。”
朱寅也换了称呼,直接称呼朱常洛的名字。
朱常洛拉着朱寅的手,泪目道:“孩儿如今不怕了。每每想到先生,孩儿就不怕。孩儿是文曲星君的弟子,是稚虎先生的学生,天下谁能比的上我?孩儿何惧之有?只要先生平安,孩儿就不再害怕任何人,包括郑娘娘,甚至是…父皇。”
“先生已经尽力了。还请先生放心,宫中虽然险恶,但孩儿还坚持的住。再过几年,孩儿就更不会怕了。”
朱寅点点头,拍拍学生的手,“常洛长大了,更懂事了,为师听到你这番话,也算放心了。”
朱寅一边说,心里一边骂着拜金帝。
历史上的朱常洛,在虐待中能长大成人,也真是大难不死。
拜金帝没有弄死他,就算是虎毒不食子了。
朱寅从袖子里取出一小袋金豆子,又一小袋珠子,塞到朱常洛手里,叮嘱道:
“拿回去给你母妃,日子难过的时候就送点给景阳宫的宦官宫女,他们拿了好处,总不会太过分,你们的日子也就好过些。”
“是,孩儿谢过先生。”朱常洛也不推辞,毫不和朱寅见外,就接过金豆子和珠子。
朱寅又问:“近期在看什么书?”
朱常洛回答:“孩儿正在看《庄子》,也是先生送的书。看了一半了。”
“很好。”朱寅摸摸没有胡须的下巴,“那么,《庄子》中让你最有感触的话,是哪几句呢?”
朱常洛毫不犹豫的说道:“且夫得者,时也;失者,顺也。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也。”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
“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
…
朱常洛说了好几句,朱寅又考较他对这些话的理解,朱常洛都能对答如流,听的朱寅连连点头。
教导朱常洛数年,朱寅当然清楚,朱常洛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孩子,算是有些天分。
“不错。你对为师的教导记忆犹新,并未忘记。”朱寅神色欣慰,目光赞赏,“可是你知道,为师为何要让你读《庄子》?”
朱常洛回答:“因为先生希望孩儿乐观旷达,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如此一来,孩儿即便困在深宫不得自由,却能心如飞鸟,不会苦闷自闭,多愁善感。”
“很好。”朱寅颔首微笑,“你能悟到这一层,不愧是我的弟子。”
“读完了庄子之后,你就写一篇散文,下次交给我看。到时,你再读《山海经》、《淮南子》。五经先放一放,以后再温习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