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寅不知道朱常洛心中想的什么,他将大氅披在朱常洛身上,对监视朱常洛的宫人说道:
“我知道你们有苦衷,可如果皇长殿下冻出个好歹,最倒霉的就是你们,你们会成为替罪羊处死。”
“孰轻孰重,你们要掂量掂量。不要稀里糊涂送了小命,还连累家人。为人处世,该当机灵些,不要那么死板。这是我对你们的忠告,听不听在你们。”
几个宫人宦官面面相觑,随即一起行礼道:“谢先生提醒,奴婢不敢。”
朱寅冷笑:“你们倒是不用不敢,但教多存几分敬畏之心,就是你们福气了。”
几人闻言,丝毫不敢反驳,只能唯唯诺诺,耳提面命。
朱寅也觉得无奈。和这些身不由己的小人物认真什么?
师生二人进入偏殿,朱寅发现居然没有生火,不禁脸色一沉。
一个宦官见到稚虎先生又要发怒,立刻喝道:“快快升火!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几个宫人顿时忙的脚不沾地,人取炭的取炭,打火的打火。
很快,火盆就旺旺烧起,炕也烧热了。
朱常洛眼见他们这么给老师面子,不禁感到很是自豪,底气更足了。
朱寅见他们识相,从袖子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金豆子,说道:
“你们当差也算辛苦,将去分了吧。只要你们有心,我的金豆子就好拿。”
几人看着金光闪闪的金豆子,不禁眉开眼笑,只觉得腿都软了,赶紧接过来,一迭声谢到:
“谢先生的赏!奴婢们不辛苦!”
朱寅道:“我要考较殿下功课,你们先退下吧。”
几人刚拿了朱寅的金豆子,哪里会多事?当下很听话的一起退下,只留下师生二人。
等到身边没有其他人,朱寅这才关切的问到:“这段日子饮食如何?景阳宫可有木炭供应?药物呢?”
朱常洛老实回答:“回先生话,有先生暗中关照,宫人们不敢太过分。先生送的东西,他们也不敢都截留,总有一些能送到我和母妃手里。饮食和衣物也还凑合,木炭也有供应,药物也有些。总之多亏先生周全。”
“前次母妃生病,也多亏先生出力,这才有御医来诊治。”
朱常洛说到这里,更是感念先生的关爱,心里十分温暖贴慰。
天下虽大,除了母妃和先生。没有第三人对自己这么好。
朱寅神色不悦道:“那为何你穿的这么单薄?如今不到二月,北京还冷的很,冻着了可怎么办?我去年托人送你的貂裘衣服呢?”
朱常洛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稚声稚气的说道:
“孩儿是故意不穿的。孩儿不能轻易出景阳宫。难得出来一趟,若穿着貂裘,必然要传到郑娘娘耳中。郑娘娘知道了,怎会高兴?多半会换了景阳宫的看守,或者加紧监视。那样不是给先生和母妃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