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原因,才促使朱寅得赐尚方剑,以金都御史之衔出任五镇总督。
圣旨和尚方剑,已经送往西北去了,六百里加急之下,眼下应该到了朱寅的手里。
这几日,朝野內外都盯著西北。內阁懦懦不安,担心收到朱寅大败的塘报。
沈一贯固然寢食难安,就是不待见朱寅的元辅王锡爵,也愁眉不展,心中志芯。
如果西北大败,越称帝的庆王逍遥法外,自己这个首辅大臣,必然要引智辞职。
所以这段日子,几位阁臣都是很晚下值,每夜都等著西北加急的塘报。
今日已是五月初四,明日就是端午毒日,宫中已经在设坛打,祛除五毒。
可阁老们都是心绪不寧。端午毒日,不会突然传来不好的消息吧?
王锡爵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他身上的吉服有点空荡荡,苍眉紧皱的来回步。
沈一贯端著茶盅,默默看著桌案上的一叠奏章出神,半天也没有打开一本。
赵志皋在据案枯坐,看了一会奏章,又自顾自的推衍卦象,手中的乌龟壳“
篤篤”作响,一副忧心的样子。
显然,赵阁老的推衍,不吉利!
张位则是在看奏疏,可是看了两本,心不在焉的写了一个条陈,就站起来和王锡爵一起步。
如今庆王已经称帝,西海蒙古和瓦刺都捲入进来了,天子、朝臣、天下士民都眼巴巴的看看內阁的处置。
天下政事虽多,可除此无大事!
哪怕是朝鲜国王奏报日本国要渡海侵犯的大事,此时也只能放一放了,那毕竟是朝鲜国的事。
可是西北不是蒙古將领反叛大明那么简单,而是藩王造反了。西北之事若是失控,四人不但名位难保,很多人都会人头落地!
比起当年的寧王和安化王叛乱,这次庆王之乱显然更加凶险。寧王只有六万乌合之眾,安化王也不到万人。可是庆王,却获得了西北蒙古诸部的支持!那些韃子骑兵,怎是寧王贏弱之兵可比?
往最坏处说,关中都可能不保!想想都令人毛骨悚然吶。
文渊阁內外的值班宦官们,都是大气也不敢喘,生怕触了几位先生的霉头,
一个不好被发配出去。
一时间,偌大的文渊阁中安静的有点可怕。惟幕书案之间灯火摇曳,漏壶滴水声“叮咚-叮咚”的响起,每一下都像是滴在眾人的心头,光阴就是这水滴,令人倍感单调的流逝。
“咚一咚一咚一”鼓楼上的大鼓敲响,一更天到了。
天已经漆黑,外面宫灯点亮,可四人都没有下值,竟是要一起夜值文渊阁的意思。
四人都是见多识广的老臣了,按照他们的经验,这两天肯定会有西北的紧急奏报。
只有留在值房,才能最先获得塘报,最快做出处置。
皇上和朝臣们都看著呢,內阁此时万万不能出一点篓子。
王锡爵看了一眼大堂角落的铜漏壶,终於打破內阁中的沉寂,驻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