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此子,大不凡!

因为天在下雨,炉子很难生火。可他还是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直到身上的火绒快用光了,才好不容易生了火。

然后,他又用雨具挡住飘散的雨,给朱寅烧水。等到水烧开,又用朱寅带的锡壶装好水,恭敬的递给朱寅道:

“小老虎兄弟,你快捂捂手,等到不那么烫了,再喝不迟。”

朱寅有些感动,接过锡壶道:“张大哥辛苦了。”

张铁柱神色憨厚的搓著粗糙的大手,“小老虎兄弟客气了,小人也只能做这些杂事粗活。小老虎兄弟有病,就不要和小人客气了,但安心歇著便是。”

接著又替朱寅热饭,十分殷勤。

如此一来,朱寅就成为偌大考场第一个喝上热水,第一个吃上热饭的人。

很多举人拉不下架子,对监考的號军视若无睹,也就只能自己动手生火,或者乾脆提前过寒食节。

號军是监考,可没有替考生打杂的义务。

朱寅吃完了晚饭,连蜡烛都不点,就放下考板拼起来休息。因为能带进来的东西有限,他只有一条毛毯。

只是这条毛毯是昂贵的兰州羊绒,极其保暖,抵得上一床被。

凌晨之后才正式开考,还早的很,且好生睡一觉。

病人总该有病人的样子嘛。

他脸上的蜡黄其实是病容妆。对於擅长偽装的特工来说,化妆也是基本技能。哪怕没有后世的材料,他要画个病容妆也很简单。

加上神情和举止的病態,任谁都能看出他病的不轻。医生谁敢说他没有病?

就是后世有人装病,即便所有化验正常,医生也不敢说没病啊。何况古代中医?

距离朱寅足有几条考棚的某个號房,郑国望正喝著热汤。

他仅仅向监视自己的號军透露自己的身份,那號军就诚惶诚恐的伺候著,帮著打水烧火。

倒不是为了巴结,纯粹是不敢得罪这位国舅爷。

对於会试,郑国望其实还是有信心的。他这个举人虽然得来有点水分,但这半年勤学苦读,也不是没有长进。

会试极严,几无空子可钻,再想通关节很难,风险也很大。这次只能靠硬本事。

能考中当然再好不过,考不中的话,光凭举人的身份,宫里的姐姐也能帮自已谋到一个肥缺,起步不会比进士差。

从小,有名医说他虽然有男子的特徽,可那里又和其他男子有点不一样,说他可能是女子。

他不信!

自己明明也有,怎么可能是女子?那狗屁名医胡说八道,真是该死,所以真死了。

可是越长大他越害怕,他感到自己有点不对。他居然不能人道!

但这是个秘密,没人知道他不能人道。

有时做梦,他梦见自己变成了女子,一声冷汗的惊醒。

他既读书又学武,发誓一定要做官,要掌握权势,做男子大丈夫该做的大事。他是个真正的男儿!

他忽然想到朱寅。

今日他可是亲眼见到朱寅一脸病容的进考场,摇摇欲坠,病体难支。这种鬼样子,不但考中很难,还可能暴毙在考场,再添贡院亡魂。

十日前,派出监视朱寅的锦衣卫还没有找到朱寅的话柄,就被海瑞派出的巡城御史抓走,判了流放辽东。

一计不成,他又打算派人买通客栈伙计,给朱寅饮食下巴豆。

又准备让人引诱朱寅去喝酒,灌醉之后冻一夜,让他一病不起。

还计划引诱朱寅上船玩耍,中途製造落水事故。

反正法子很多,一条条试就是了,总有一条能让这个狗屁神童中招。

可是这么多计策还没有来得及实施,朱寅却自己病倒了,连日不出房门,只是养病。

据说几度晕厥,精神恍惚,隨从们只能严密看护。

朱寅自己臥床不起,如此一来,很多计策也难以施展,也没有必要施展了。

谁知,朱寅还是坚持下场考试,拿命搏前程。

自古抱病考试的人很多,不少都病死在贡院,尸体抬著出考场。不然贡院哪有这么多阴森的鬼话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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