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五千人考试,最终只录取一百三十五人,绝大多数人都是陪太子读书。
人群之中,庄姝神色焦急的站在凳子上,扶著一个奴婢的肩头,举目看向榜单。
“冯梦龙-—-冯梦龙-—”她念叨著这个名字,秋眸扫过一个个名字,一颗心却是沉了下去。
没有。
她又仔细看了一遍,越来越是心凉腿软。
还是没有。
除了还没有放榜公布的前三名,一百三十二人都公布了。
没有冯梦龙的名字。也没有朱寅的名字。
庄姝顿时欲哭无泪。
冯生居然落榜了,他落榜了!呜呜·—
可是,两天前就已经和他定亲了啊,聘礼刚刚收到。
之前冯梦龙考完之后,感受极佳,曙满志。他写出自己的考卷文章,教师们看了都说多半能中。
文章一传出去,很多人拍案叫好。上元县最擅长望气的罗老卦师见到冯梦龙,说他命中有了不得的大贵人照应,有望官至极品。
冯梦龙立刻成为香饃饃,几户人家闻风而动,都要派人上门说亲。
为何不等到放榜再说?因为慢一步就会被人抢先。
实在等不及啊。
好在庄姝的姑姑和冯家是亲戚,近水楼台先得月。庄家抢先一步,火速和冯家定了亲事。
於是,庄姝就成为了冯梦龙未过门的媳妇。约定三年后成亲。
谁知,庄姝没有看到冯梦龙的名字!
不是说他的文章能中吗?他不是觉得考的很好吗?罗老卦师不是说他命中有大贵人相助,可能官至极品吗?
怎么就落榜了呢?
其实前三名还没有公布,可庄姝不认为冯梦龙能拿到前三。毕竟冯生才十五岁。
所以就算前三名没有公布,庄姝也知道冯生落榜了。
“四娘子-—”侍女弱弱的说道,看著泪光然的主人,“要不-—-退婚?反正也刚刚定亲,消息没有传出去."
“臭丫头嚼的什么蛆!”庄姝骂道,刚好拿丫鬟撒气,“满嘴胡言乱语!拿我当什么人!反悔退婚岂是女德妇道!既然定了亲,那就只能认命,我只能愿赌服输!”
“哼,嫁鸡隨鸡嫁狗隨狗,横竖是我命苦!大姐夫是举人,明年就要考进士了,可冯生居然落榜,大姐在我面前,还不要笑死!”
那丫鬟脑袋一缩,討好著说道:“娘子不要气恼,虽然冯家姑爷这次没中,
可那只小老虎不也没中么?算是打平了。"
谁知这话又拍到马腿上。庄姝抹著眼泪,再次骂道:
“什么打平了?又要嚼蛆!那小老虎毕竟是庄家故人,他要是考中,也是庄家的照应,我也算有点光彩,多个靠山,难道我如此心胸狭窄,竟是巴不得他落榜么!”
“可小老虎也是个不爭气的,果然也没中!”
说到这里,忽然听到马车外很多人说道:
“果然没有朱寅的名字,真是没中!”
“说什么来著?什么南雍神童,没戏!”
“哼,南雍神童,不过戏言耳,除了宣社那群土鱉,谁会当真?朱稚虎我很熟,就是吹嘘出来的。”
“哈!真要榜上有名,那不是超过杨廷和了?朱寅有那个本事?”
“哈哈哈!各位,在下前天在鸿运楼下了三百两银子的赌注,赌朱寅落榜。
虽然赔率很低,却也能赚几十两银子啊。”
“所谓神童,不过沽名钓誉罢了。真是神童,这次就该上榜。”
看榜单的人群之中,很多士子都对朱寅冷嘲热讽。其中赫然有已经被开革的董释、徐晋元、王术等士族子弟。
要不是受到王瑞芳连累,他们这次也能参加考试,应该能中举啊。
可恶可恨!
可是看到朱寅没有中举,他们又解气不少。
之前他们嫉妒朱寅的神童之名,巴不得朱寅倒霉。可朱寅却一直活蹦乱跳。
如今他落榜了,看这小儿还怎么得意。
庄姝听到这些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虽然是她自己放弃了朱寅,可听到这些人如此编排朱寅,她也感到很不舒服冯生考不中,小老虎考不中,你们就能考中?你们更不行!
很多宣社成员,听到眾人的议论,也是心中不快。
可朱寅的確没有上榜,他们也不好反驳。
人群中还有康熙等虎牙的探子,他们看著榜单,感到很是遗憾。
唉,主公这次落榜了啊。
此时,除了很多士子和百姓围观之外,还有很多官员,也放下公务来看榜。
一个官员摇头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果然没有朱寅的名字。国朝二百余年,还是没人能超越杨文忠公啊。”
另一个官员抚须点头:“朱寅的老师是沈一贯,虽有名师教导,却毕竟年幼,本科难中理所当然。”
又一个官员笑道:“若是他中了,这十一岁的举人也算佳话祥瑞了。可惜啊,终究没有真才实学,徒惹人笑耳。"
其中一个官员模样的中年士绅,听到朱寅这个名字,目光很是阴鬱,嘴角著一丝冷笑。
落榜了么?落榜了就好。
此人正是之前的山东按察使,张家家主,张易贤。
虽然他不知道海盗和朱家有关,却知道朱家是张家的敌人。
张易贤正在思索间,忽然贡院里面一片锣响,鞭炮声再次燃放,隨即一个声音大声道:
“前三名一一放榜嘍!”
隨即一群红衣书吏从贡院出来,手中捧著名单。
所有人的眼睛一起看过去。时间,人群就鸦雀无声。
书吏们上了登榜台,首先贴出第三名。
第三名经魁,陈幼学!
“中了!”人群中爆出一声欢呼,“我儿中了!”
顿时整个人群再次骚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