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溧水之阳

王术倒不是心疼银子,反正是菊社公帑,都是豪商的赞助、社员的会费,又不是他的银子。

可是这么钱,怕是会受到非议。

“哈哈!”徐元晋大笑,“今夜眠宿柳,明日夜泊秦淮。我等如此夜夜笙歌,怕是有侧目之人,说我等耽於享乐,不修德行啊。”

他这话听著像是自嘲。其实是讥讽別人眼红自己等人风流瀟洒。

要说这些菊社“大佬”,虽然还很年轻,功名不显,还未出仕做官,可享乐上面已经青出於蓝而胜於蓝,一代更比一代强了。

徐宏基却是说道:“王公之孙在此,王阁老之侄在此,徐文贞公之孙也在此—————哦,还有我这个魏国公之子。”

“咱们都在菊社,那么德行就在这菊社!道理就在这菊社!”

王瑞芳等人闻言,虽然敷衍著点头,心中却鄙视徐宏基的勛贵子弟做派。

俗不可耐,大煞风景!

这些话能適合直接说出来么?真是有辱斯文!

难道我等的道理和德行,就因为长辈的官位权势?

难道我等的德行,不是因为我等的君子之道,不是因为我等的天下之心?

哼,要不是因为需要中山王府的兵权,我们会带你玩儿?

徐宏基怎么也不知道,自己一番话,居然被王瑞芳等人鄙视了。

他见到眾人点头,大手一挥的说道:“明日去秦淮河,银子都包在我身上诸位兄台只管当新郎官!”

此言一出,王瑞芳等人果然对他更加和顏悦色了。

徐宏基也不觉得吃亏。他不但有的是钱,而且---而且秦淮河的顶级勾栏,也有徐家的生意!

能钱买到王瑞芳等人的信任,也就值了。

徐宏基又道:“听闻公安三袁和紫柏大师要到南京了,我等若是能邀请四人参加雅集,菊社声势必然大张啊。”

徐宏基正说到这里,忽然一个管事探头探脑的出现,笑容汕汕的,像是有什么事情,欲说又止。

“什么事?”徐宏基眉头一皱,“就在这说,他们不是外人。”

那管事只好说道:“二公子,四公子被罚面壁读书一年,今日期满。他对看守说,要出思过楼。看守问二公子,放不放?”

那管事有些为难,不然也不会来找二公子。

去年,年老体衰的徐邦瑞,因为盗卖火器大案受到牵连,被海瑞呵斥,上疏弹劾。

很快圣旨下来,虽然没有治罪,却以他昏预为由,勒令將爵位让其子徐维志承袭。

於是,垂垂老矣的徐邦瑞就在报国寺静养,不问家务。

徐维志继承爵位后,大权在握,志得意满,整天泡在守备府处理所谓的“公务”。

如此一来,家务就交给了最可能继承爵位的次子徐宏基。

如今,老国公在城外报国寺,现国公在外校阅兵马,夫人端午归寧了,偌大的中山王府,就是徐宏基当家。

管事不来问他,又来问谁?

总不能期限满了,还关著四公子徐小白吧。

徐宏基恨不得一个窝心脚过去,端死这个管事。

你娘的眼睛瞎了?这种事情,你为何当著外人的面说?

混帐!

你说了,小爷是放还是不放?

放,实在不愿。徐小白当年很受祖父喜爱,如今仍是爵位的竞爭者。

不放,王瑞芳等人就可能说自己没有孝悌之心!

正在徐宏基为难之间,董释却是很懂事的说道:

“徐兄,虽然你想释放令弟,可毕竟国公不在,夫人也不在。徐兄不宜自传啊。”

徐宏基伴装为难之色,点头说道:“也是。那就是等大人回来再说。”

管事一听,不禁暗暗叫苦。

这就是继续关著小白公子啊。

平日也就算了,多关几天不打紧。可如今是端午,是毒月毒日啊。

小白公子仍然关在思过楼,也就无法出来祛除端午晦气,怕是会对运势不利,不吉!

可管事也不敢反驳,只能领命而退,

等到眾人酒酣顏,杯盘狼藉,徐宏基挥退歌女舞姬,丝竹管弦也撤了。

在坐的人,都是名列“九魁”的菊社高层,没有其他成员,只有他们各自的心腹书童伺候。

这就是要秘议要事了。

董释率先说道:“大宗师五月初九来南雍,到时朱寅小儿就是秋后的蚂蚱。

他身为监生,敢写反诗,也就前途尽毁。”

“到时,他就是小死虎,不是小老虎。等他倒霉,那不自量力的宣社,也就树倒散,南雍谁敢不服!”

徐晋元说道:“他仗著有庄家撑腰,就敢和我等作对,搞出宣社和我等打擂台。”

“此人年纪虽小,却最会笼络人心。去年我却是小看他了。”

“他要是不除掉,那些没有见识的南雍寒士,迟早会被他蛊惑,投入宣社。

“兔子尾巴长不了。”王瑞芳冷笑一声,扇子一敲,“我要设计对付他,哪里是为了私人恩怨?他和我又没有仇,我为何要这么干?”

“有人以为我是嫉妒。真是笑话,他值得我嫉妒?他也配?”

上一页目录下一页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