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伱们是不是把话题都给扯远了。”狄奥多拉提醒道。
“哎,这是好事啊,说明罗马还是很有希望的。”欧多西娅叹了口气:“而且,他们说的也没错。”
“从事这类职业的人,确实活不太长。疾病,甚至只能算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她想了想,说道。
“我明白了。因为环境太恶劣,处境太艰难,所以你心生怨气,想要搞点事情。”脱欢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是不是还教人家小孩子念黄巢的诗?我们巡视的时候,就碰到了一群会念黄巢诗歌的贫民区小孩。虽然他们没直接说是谁教的,但按照那个描述,怎么看都感觉就是你。”
“是我教的。”欧多西娅看起来已经破罐子破摔,反而不在乎礼节和忌讳了,直接说道:“我之前有段时间,陷入了绝望的境地,甚至连自己应该怎么做,都不知道了。地中海世界,尤其是希腊的历史上,很少有这种能够指引大家故事,但塞里斯的历史上却很多。所以,我那段时间,就特别喜欢看这些故事。”
“你都是从哪看的?”郭康问。
“玄英有很多这种书。”欧多西娅说:“但他自己不喜欢看正经书,反而喜欢乱七八糟的知识。有时候,必须要背书,去应付老师和家长,我就只能劝他,甚至自己先看完,然后带着他去读和背诵。时间长了,我自己都记下来很多。”
“这家伙……”听说李玄英这么不务正业,脱欢都忍不住了:“他倒是会享福啊,读书都得有个姑娘陪着。我回头一定得好好教训他去。”
“你接着说吧,之后呢?这些故事启发了你,是么?”他继续问道。
“我确实学到了不少。”欧多西娅说:“只是,学到的这些历史规律和常识,让我更加绝望了。”
“对了,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到了唐朝,才出现黄巢?”她反过来,问众人。
“因为之前没有这个土壤。”郭康不假思索地说:“这方面,塞里斯的历史规律,非常直白,一眼就能看出来。”
“孔夫子开私学之后,传统血缘贵族对知识的垄断就结束了。在这之前,是血缘决定贵族身份和知识,而在这之后,知识也可以决定贵族身份和贵族血脉。”
“战国到两汉,出现了一大堆‘家学’。经师们通过血亲、也通过弟子的关系,重新建立一套网络,传授知识和统治的技术。那些血脉能追溯到远古时期的老贵族,渐渐退出历史舞台。从这时候起,能够垄断教育的门阀,取代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