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声叫骂才得落地,就见沙山又动了。
玄煞榇杖顶端的煞玉亮起幽光,杖尖对准康昌晞,一道漆黑的煞气光柱射了出去,光柱所过之处,连空间都似被染黑,连康昌晞的破妄金眸都只能勉强捕捉到轨迹。
康昌晞不敢硬接,侧身急闪,光柱擦着他的肩头飞过,落在远处的空地上,瞬间炸出一个丈深的坑洞,坑底凝结着厚厚的黑霜,连泥土都被煞气冻成了碎块。
可即便躲过了正面攻击,光柱余波还是扫到了他的左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在手臂上,墨绿色的煞气顺着伤口往经脉里钻,疼得他额头直冒冷汗。
「倒是与你那厌人的兄长一样生了一张臭嘴!!」沙山冷笑一声,手中玄煞榇杖再次擡起,他被康昌晞几声叫骂激得又生出来跋扈气焰。
他也是被人捧在心里、含在口中的金枝玉叶,哪里得过几回气受。
可今番听得康昌晞这小家之子都敢对嘲讽连连,便就打定主意、不说要收其性命,总要给个教训。
是以此时饶是沙山已经占尽上风,然他这时候出手狠辣味道却是半点不收:「当年你家那扁毛畜生害我葬春冢那幺先辈,今日便让你这小辈来抵债!」
他显然没打算给康昌晞喘息机会,杖身煞力再次凝聚,这次竟是化作了无数细小的煞刃,悬浮在康昌晞周身,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紧紧缚住。
康昌晞咬着牙,左手按住左臂伤口,因了太古原体而生的大股金色气血往伤口处涌去,勉强压制住煞气的蔓延。
他右手紧握长枪,枪尖焰芒虽比之前短了大半,却依旧锋利,眼神依旧凌厉:「倒是忘了你这厮与我兄长也有宿怨,今日小爷便与你一道清算干净!!」
沙山不怒反笑、眼中凶光更盛,挥手便让煞刃往康昌晞刺去。
康昌晞深吸一口气,大成境的太古原体都已催至极限,仅剩的金色气血尽数灌注到长枪上,枪尖焰芒骤然暴涨半丈,他迎着煞刃冲了上去,长枪横扫,将身前的煞刃尽数斩碎。
可煞刃太多,斩碎一批又来一批,很快他的右腿、后背又添了几道伤口,墨绿色的煞气在伤口处凝结,让他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因了战场境况过于顺遂,沙山不仅开始渐生得意出来,甚至都有些渐复理智,想着要不要手下留情。
毕竟颍州费家现下还囤了好些上修于此,对方那「睚眦必报」、「善欺妇人」的亲爹却也有些凶名。
葬春冢那位真人如若无暇亲来,沙山还真想不出来自己宗门里头,还能寻得出来哪个长辈可以比拟。
就在重明宗一方下头那些厢军、族兵都觉心惊时候,康昌晞竟是弃了手中长枪法宝,一抖云袖。
继而周遭「嗡嗡」声响大作,初时康昌晞袖中明明才冒出来几颗黑点、可过不几息时候,却就已经在这片天幕汇成了一片虫云。
「这是.狮虫?!!」
沙山稍显惊诧,这些狮虫似是有些门道,尽都身披银甲、颇显不凡。这数以十万计的狮虫若是寻常金丹碰得,或许都要陨落性命。
不过于沙山眼中看来,却只是康昌晞面临绝境来做的黔驴技穷之举!
「可笑!」
但见他掌心又渗出来浓郁死气、附上葬春冢的凋零咒决,便就在本来厚重的虫云里头破出来大片空当,足够得他提杖近身袭去!
只是他才脚踏玄步,那头的康昌晞非但不怕,反还嘴角一挑、笑声出来:
「大宗道子?不过如此?!」
康昌晞话音才落,沙山耳侧便有破风之声。他初时不以为意,待得三道裂魄剑气呈三才之势扑向身前,这才被惊得面生骇色、汗毛竖起。
「难道是重明蒋三来了?!!」
他见识自是不差,查得出来这三道裂魄剑气足能比得金丹中期剑修全力施为,在其印象中左近只得蒋青一人能有此境界、登时便就慌了心神!
沙山反应却是慢了一拍,防御法宝都还未得御使,那剑气已经为夺其性命、杀奔而来。
这下便只得用手头玄煞榇杖勉强应付,也就是因了心高气傲、这才棋差一着。本来能得从容应对的三道剑气,最后竟是使得他法宝受创、口角挂血!
再一看周遭,除了缩在虫云里头面有促狭的康昌晞外,哪里还有旁的金丹?!!
「小子找死!!」
沙山登时怒极,手头玄煞榇杖墨光大盛,便算康昌晞身边有虫云护持、手头灵盾又是虎泉真人赐给晚辈的上乘货色,亦是连吐了几口恶血、灵光黯淡、渐生败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