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一章 昌晞胆盛试道子 黑棺缩寸归重明

黑砂落地即化作黑雾,黏着康昌晞的靴底往上缠,砂粒遇着金色气血竟「噼啪」炸响,虽是再次出乎沙山意料地未伤到康昌晞,却也迟滞了后者的脚步。

沙山趁这间隙,左手掐诀引动镇军符印,棺身符文骤然亮起土黄色灵光,仅剩的那条锁链猛地收紧,棺内永力的嘶吼声瞬间弱了几分。

康昌晞看得有些奇怪,毕竟这黑棺可是沙山借来的,然后者却也御使得倒也有模有样,当真稀罕。

只是他也无暇多顾,毕竟康大掌门此前与下头小辈明言过定是要生擒这永力妖校回去,康昌晞见状哪里肯干?!!

但见康昌晞猛地甩开枪尖焰芒、将缠在腿上的黑雾烧尽,爆喝一声:「该杀!!」

枪上的焰火升腾起来,这才近得沙山身前丈许,便就炙烤得后者身上坚甲灵禁迸裂、部分边角甲叶甚至都有消融之相。

沙山面上怒色更甚,他怎幺说也是元婴宗门的道子,便连公府诸位大员,见面亦要笑脸相迎。

却在与这幺一小家之子的对阵中处处吃瘪,这若传了出去,于葬春冢而言又岂止是「丢脸」二字?!

是以也将心里头最后那点儿忌惮丢到一边,只是几声大吼过后,目中便就全是凶厉之色、哪见得半点儿留手样子。

见得二人战出真火,本还按兵不动的两方锐卒之间似渐渐也有火气迸发。

好在率队的靳堂律与郑绾碧仍有理智尚存,他二人久在云角州署理诸事,自是常被家中掌门告诫行为举止要识大体。

也就在二人弹压之下,重明宗各家总算未与公府牙军起了冲突。

这也令得靳堂律长出口气,不然这两方火并的消息如若传到了凤鸣州去,勿论重明宗一方是胜是败,怕是都没得好果子吃。

毕竟上头没得个长老父亲严厉督促,靳堂律身旁的郑绾碧,却要比前者放松许多,甚至还能分出心思开腔言道:

「靳师兄,不意二公子这道法竟然如此了得?!这唤做沙山的结丹都已近百年,又是元婴大宗道子,还能被秦国公委以重任可饶是这般,却还是只能与二公子斗个平分秋色。」

「二公子自两河道历练回来,早在军阵里头磨砺出来。身上那股子英武气、当年便连玉昆韩家派来选婿的耆老见了亦也赞叹十分。

师祖他老人家的诸般高深道法,也只有他与荣泉师伯能得一二。现下既已一鼓作气证得金丹、炼化丹元,又得掌门师祖亲手相授数件法宝、自不是寻常同阶能得比拟!

只是,」

靳堂律的赞声倏然一顿、面上现出来些担忧之色,继而言道:

「只是确如郑师妹所言,这沙山同样是大家出身、却也不是那幺好相与的,咱们还需得小心戒备才是。过会儿如若出来变故、师妹与我,除了要尽快约束人心、亦万万不能体恤自身才是!」

「.多谢靳师兄提醒,小妹自是省得。」

周身围绕着浓厚死气的沙山,自听不得下头两个小字辈的诸般盘算。

他施以手段暂时催动黑棺将棺中永力妖校压得奄奄一息,这时候便可以腾出手来,不消再与康昌晞及永力妖校双线作战。

便算葬春冢被费天勤及其同袍祸害得几乎废了一代人,但这元婴大派选材总有见地,沙山能在此时候从一众同门里头脱颖而出、证为道子,总也有些本事傍身。

那位真人与那幺多经年上修总不会那般无智,甘愿在一一无是处的废物身上下大本钱。

是以待得沙山抛去顾虑、腾出手脚过后,康昌晞才真算领教了这葬春冢道子道法何等犀利、法宝又是如何亮眼。

沙山手头那半丈长的玄木杖杖身布满深浅不一的裂纹,顶端嵌着一块黑沉沉的煞玉,甫一现世,周遭的死气便如潮水般往杖身涌去,连空气都似沉了几分。

这玄煞榇杖才是葬春冢中一众耆老为其所制本命法宝,以古墓枯榇为基,浸炼千百年煞气而成,端的厉害十分。

「今日便要你这小家之子,晓得什幺是真人所教的手段!」沙山低喝一声,双手握杖往地上一顿,玄煞榇杖的裂纹中瞬间迸出淡墨色的煞光,原本百丈的冢域结界骤然收缩至十丈,死气密度却翻了数倍地面的白霜凝结成尖锐的冰刺,直往康昌晞脚下刺去。

这结界不再是单纯的困敌,而是化作了「煞狱」,每一寸空气都裹着噬人的煞气,连康昌晞周身的金色气血都开始泛起涟漪,像是被强酸腐蚀般滋滋作响。

康昌晞眉头紧锁,破妄金眸中金芒闪烁,勉强看清冰刺的轨迹,脚下灵光一闪往后急退。

可刚退两步,便觉后背一沉,竟是沙山趁他闪避的间隙,持杖猛然一挥。

一团浓缩的死气带着劈金断玉的力道,直撞在康昌晞法衣身上。后者登时面生涨红之色、一口鲜甜涌上喉头,又骂一声:

「你这忤逆孙子、倒会伺候小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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