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师弟,你为本宗奉礼执事,段云舟堂前失仪之事,按宗门规矩,是该如何处置?!」
何昶遭点了名,便就一脸无奈立起身来。他倒也晓得含糊不得,便只得揖首言道:「回段师兄,该以罚俸一岁论处。」
段安乐颔首一阵,一点段云舟身侧碎屑,这才淡声言道:「此乃自小环山迁来旧物、师长所传。加段云舟不敬之罪,再加罚俸五载论处。」
包括被自家老子杀鸡儆猴的段云舟在内的堂中众修,听得这般惩处都是没得脾气。见得先前充盈堂中的火气业已暂时被压了下去,段安乐才又开腔:
「战阵上都是敢把互相敢把后背袒出来,怎幺一到了这里,却就成了仇人似的。」
众修听过皆不能答,然段安乐此番却无之前那保持平衡之意,只朝着下手康荣泉淡声言道:「康师弟所言有理,宗门大比在即,筑基丹与软玉温魂膏便悉数拿出、以为表彰。」
他又看过靳世伦一眼,语气里头有些诫勉意思:「康师弟本是公允之言,却不晓得你又在争个什幺?三卫弟子既是我重明之锋,那在大比之上亦会出彩才是。」
他话音方落,康荣泉未显自得、靳世伦未见失落,尽都俛首拜了,皆无置喙意思。
他二人不再说话,下头人才就没了争执意思。
值这时候,一直安坐的康昌晞方才发言:「连师叔祖又发灵珍、本是喜事,诸位师兄弟何消争执若此?!」
可这时候即便是金丹发话,却也未必响亮。
康昌晞见得无人应他,都觉有些赧然,好在段安乐适时接过、淡声开腔:
「今番事情既然都已议定,诸君便就各归其职、好生去做好差遣。圣人言:『业精于勤、荒于嬉』,都需谨记。」
「诺!」
诸弟子陆续出了议事堂中,独康荣泉又被段安乐拦了一拦。
但听段安乐叹过一声,轻声念道:「康师弟既然都已丹论圆满,又怎幺还要与世伦来做置气?!」
康荣泉听得段安乐这话显是一怔,随后却又悦声言道:「师弟本来以为自己在诸位师兄弟里头已算进境颇快,却不想却还是被段师兄甩在了后头。」
一旁的康昌晞也笑,「荣泉你也是,如是你早结金丹,靳师兄又怎幺会与你争?」
康荣泉听得这话却是摇了摇头,轻声道:「二叔这话却说差了,靳师弟自诩是为公义而言,是以勿论我结不结金丹,只要他仍在门中,自是都要与我争的。」
这话听得康昌晞一愣,过后却还是段安乐叹声言道:「罢了罢了,懒得与你多言。你自回去早结金丹,届时世伦便是与你争论,总也要少些底气。」
「好好好,师弟依师兄所言便是。只是那师兄可也切莫懈怠,免得还要慢我一步。」
康荣泉朗声言过之后,这才哈哈一笑,拂袖而去。
康昌晞见得康荣泉离去过后,伸手接过段安乐手头玉简,将上头诸事一一阅过,亦跟着帮腔言道:
「我那侄儿说得对哩,段师兄这些时候还是用心修行、莫理俗务。师弟过后便去请叶师叔出山关照,误不得事情。」
「叶师叔精研假丹之道都已迫在眉睫,哪能过多叨扰?」
「那这.」
「师弟放心,慢自有慢的好处,」段安乐擡手拂去堂中碎屑,目光望向窗外渐沉的暮色,灵灯的光晕在他眼底晃出细碎的影子。
又有晚风从敞开的大门大摇大摆吹拂进来,吹得案上拓印的判单边角微颤,在昏黄的灯影里,似藏着未说尽的深意。
「呼,待得我重明宗不久后能得一门五金丹,届时或才真能算得兴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