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从袁夕月处求了人情,这才在重明宗丹堂三位长老联手之下,将灵果佐以灵材、炼得真丹,自此得以延寿十五岁春秋。
只是这般下来,却令得本来富庶的袁家伤了元气、自也令得袁不文这位本在族中威望甚着的袁家老祖大失颜面。
这些年袁不文心事重得几要将他腰杆压垮,不过此番见得康昌昭、康昌晏兄弟二人回来,这老修面上却是难得地绽出笑来。
或许只有等到此时候,他袁不文方才能卸了心事。
盖因袁家后辈是有人结成假丹不假、袁夕月在康大掌门面前是有三分薄面也真。
可在袁不文眼里看来,继任袁家主的晚辈虽为假丹、却难悟得《木府星君执戟郎授兵法》细微皮毛、本事自也羸弱不堪;
而袁夕月现下是有颜色不假,然早年间废了佛母明妃道能得转修,身子留下的隐患却是不小。
现下她筑基巅峰的修为卡了一二十年,期间也不是未得过康大掌门赐下灵物,然却仍是迟滞不前,依着袁不文看来、袁夕月将来未必能更进一步结成假丹。
是以袁不文便就晓得,将来袁家能不能继续随重明宗共富贵下去,只图着康大宝晓不晓得记挂这同床共枕之情却不保险、还是要看面前这两位淌着袁家血脉的金丹之子又是如何。
今番见得康昌昭、康昌晏果是如从前信上得知那般自有进益,袁不文心头真就甜了起来,似连寿数也跟着补了几天回来。
何昶领着众弟子与费晚晴行过拜礼,也未着急与康家姐弟来做寒暄,只引着飞舟上下来的要害人物们行到会客厅内。
费晚晴一路打量着这重明宗新得的山门,固然比起名门大户仍然颇为寒酸,但内中锦绣却有道理、一应布置显有规划,想来再过些年头,便就又会是一番新的气象。
她当年便就听族中长辈言过,康大掌门一身道行、本事是为出众不假,然则这经营生发之道却更出彩,便算在人才济济的颍州之地,也鲜见得有人能与其比肩。
来时费晚晴所乘飞舟曾在凤鸣州落脚,期间自听得同族言讲过:莫看黄陂道在重明宗治下还不到一甲子,却就已经与从前做了云泥之别。
要晓得,黄陂道本就边鄙、且从前于红粉观、千佛林、云泽巫尊殿三家共管时候,却是一礼乐崩坏之相。
不说与物华天宝、人文荟萃的京畿道相比,便是在本就民风彪悍的西南三道之中,黄陂道亦也算得不毛地方。
可如今再入黄陂道境内,却是另一番安生景象。
不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道中大部凡人到底总有麻衣可穿、总有粗粮果腹。
勿论患疾后是不是仍需得卖儿鬻女才能换得药钱,至少已经有医可求;
勿论采人炼药的邪修在此间是不是都已然绝迹,至少已经有人在管;
勿论徭役是不是还不分寒暑催逼甚紧,至少已有固定轮休之期;
这于费晚晴的印象里头,重明宗辖内凡人不说是在世外桃源过后,却也能与相当一部分费家庶脉的血裔旗鼓相当。
可二者之身份贵贱、却不能同日而语。
且这五十余年于凡人眼中,或都能算得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