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要似康荣泉这般,要杨家杨无畏托人提亲、让金丹嫡女携来大笔嫁妆过后,还能舍下红装罗裳、陪着他在各处草庐躬耕的这朱云生怕是再过一百年亦都求不得。
康荣泉能幸运若此,其本事前途被杨无畏看好自是原因之一;余下的因素,自还有重明宗这块匾额的加成。
事实上,现下重明宗内兹要是年资稍长的弟子,聘得贵女的属实不少。
当然,这其中大部仍需求得宗门师长应允才能得行。
这些年或是因了康大掌门已经不虞自家弟子遭人用甘言厚币拉拢了去,对于门下弟子与外间巨室豪家联姻之事放得颇宽。
亲近后辈之中,除却康荣泉成了叶州杨家女婿之外,靳世伦亦也在墨儿故去后,寻了碧水门上修的血裔做了续弦。
还有魏古、韩寻道、贺元意等等后辈,也统统占得了这些便宜。
不过重明宗的作风,却是一如既往的宽娶严嫁。
哪怕收容了这幺多家别家女儿进门,外嫁出去的女弟子门里头真能算得有些分量的,却还要数到好些年前便嫁到翡月单家做了主母的张楽身上。
翡月单家却也因此水涨船高,成得良姓人家,在重明宗域内颇有脸面。
只是虽晓得将重明宗女弟子娶进家中的好处,但见得便连一众金丹门户亦也求请不得,大部人家也已息了这念头。
比起近些年才得成婚的康荣泉,朱云生开窍便就要早上许多。其早在当年还未生发时候,便就抢在一干师兄弟之前、娶得同门师妹。
不过夫妇二人平日间纵然不缺琴瑟和鸣,但较之一干同门,他却也少了许多妻族助力、自也烦闷。
此时朱云生再见得康荣泉将杨氏调教成了如此乖顺模样,心头有些艳羡亦是难免。
不过他到底都已晋为丹主,重明宗又一贯重视心性修行,仅是在心头轻叹几声过后,朱云生即就从烦扰中平复过来,继而开腔言道:
「师兄可晓得掌门师伯要聘几位上修散人入得宗门、好做供奉。」
康荣泉轻笑一声,自顾自在发妻刚烹好的米粥里头加了一瓢兽奶,手头灵光一闪、指缝里便又漏了几颗青梅落进釜中,待得奶腥味被灶下火气燎了干净,他这才亲手予朱云生递过一碗:
「还无定论的事情议个什幺?这是今岁才育出来的新谷,你尝尝味道。」
后者双手接过,饮过几口,只觉嘴里好没滋味,不过面上却言:「这灵谷无愧是师兄亲手育得,味道甚美。」
「少拿这些话来哄我,你那条舌头早被外间那些高门大户供来的玉盘珍馐香烂了,哪里尝得出来个中滋味。」
康荣泉言过摇了摇头,也不看朱云生那赧然之色,只是自己盛过一碗,跟着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这养灵谷是从我上次宰得那名丹主身上得来的良方,交由十六名二阶稼师耗尽半甲子年岁方才育得。这半甲子他们无分春秋冬夏、焚膏继晷,这才算见得成效。」
朱云生听得康荣泉如此言说,方才起来兴趣,又认真咀嚼一阵,这灵谷到底品阶不高、瞒不过他这丹主的舌头,不多时朱云生便就出声问道:
「这养灵谷好似能养凡人?」
康荣泉听得朱云生话音入耳,面上悦色却是加了几分,但听得前者颔首言道:「不错,若有凡人能每岁食得一合养灵谷,丁壮自可强身健体、益寿延年;健妇亦可弥补气血、早日生产。」
「.依着师兄所言,此物虽好,然却要耗费灵土,推行起来却要靡费不少,落在凡人身上,却是太可惜了些。」
朱云生摇头一阵,这谷物在他看来却不是个来钱的好路子,凡人需得嚼吃什幺灵谷?便是最贱的灰花苜蓿,也有未入阶的杂畜抢着吃,怕也落不到他们的嘴里头。
「你现下都已登了高位,怎还如此短视?!」康荣泉笑过一声,「你怎不想这灵谷如若推行过后,我重明宗辖内每岁可繁育得出来多少丁口?又可多出来多少仙苗??!
更莫说黄陂道本就边鄙、难得生发,且大部生人又偏居道中繁华几州之中。
这养灵谷如若能使得将来宗门辖下一十二州人口充盈,那那些本来穷苦的地方,便可以多多发往修士、凡人去做拓殖之事。
届时我重明宗可用灵土是不是亦要宽上许多?!可收资粮是不是又能丰上许多?!」
与康荣泉对坐的不是笨人,听得前者解释,朱云生几是瞬息时候,即就反应过来。
但见他此时猛地一砸手,震得面前粥碗都裂了几道细毫,悦声言道:「如是掌门师伯晓得了,定然欢喜。」
康荣泉见他反应不觉意外,只是看着已然龟裂的粗碗蹙了眉头,过后又出声言道:「这是自然,叔祖他老人家仁德之名不是虚言,如是能将这养灵米推行下去,自要高兴。
只是现下还不到表功时候,这养灵谷虽算育成,但一来颇费灵土、二来不易栽种。
待得什幺时候能在凡人熟田育得出来些许,才真能算得大功告成,届时我等于宗门之中才有光彩。」
朱云生显是对康荣泉这番畅想认同得很,连连点头,正要说话,却又被康荣泉抢声打断。
「不过,」康荣泉言到此处先是一顿,遂又念道:「裨益凡人之事,又不止我灵植堂在做。器堂研制适用灵具、山文堂疏清地脉水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