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相反,山公念在我两求道心诚,倾囊相授。如今黑履学有所成,便为恩师增寿十岁。这传出去,倒也能称得上是一段佳话了。」
康大掌门自是要出声应和的,修行人虽讲究教无常师,但便是对于一字之师亦该里外恭敬的。
何况尹山公确是对于黑履道人与何老掌门有大恩情这是不争的事实,这跟郎乙与康大宝之间那拿钱办事的关系可是云泥之别。
是以非止是黑履道人需得铭心镂骨,便连承袭了何老掌门衣钵的康大宝也要感怀在心的。
只是已经许久未见过黑履道人露出来如此得意的模样,倒是令得康大掌门有些恍惚。
「倒也是了,便算是黑履师叔也非完人。只是好些善名,自是无可置喙。」康大宝想通过后,便将生寿丹小心收好,在拜过黑履道人之后,回宗去了。
————宣威城,费家
费南応在宽大的书房中照旧打着算盘,算子间互相碰撞,声音倒是清脆入耳,便是在旁侍立的几个俏婢被闹了一天,也不觉恼。
「簌」房门伴着一阵香风被人一把推开,费妻面若寒霜款款走了进来,费南応跟着擡起脑袋,有些不舍的将双手从算盘上头挪开,才屏退左右,拉着费妻一起坐了下来。
「是在为何事生气呐夫人?」费南応给自家正妻沏好灵茶,才有些小心地温声问道。
费妻表情未有转好,只是冷哼一声。费司马见得自己的小伎俩未有奏效,便未有再装糊涂了,只歉声道:
「库中的上品筑基确是不多了,只有三枚。其中一枚,还是为疏荷备着的,这些事情夫人也都晓得的。」
「那怎幺我听说连普州石山宗都被你许了一枚呢?我去取些东西罢了,你手下那些一钱汉还敢拦我。」费妻美目一横,压得费南応准备好的话都噎在了嘴里头。
「现今岳家这些土族都在发力,月前普州石山宗大长老才成了假丹,他那独子灵根又差得厉害。许些重利,才好拉拢嘛。」费南応语气柔和得吓人,被州廷司马府辖下那些骄兵悍将见了,怕是都要被吓得跳起来。
见得费妻表情仍是冷若冰霜,费南応立即便晓得关键在何处了,忙道:「但这司马府的典库却是太过狂妄了,区区贱吏也敢冲撞夫人,回头我便签条子将他斩了,连同其族人都发到凉西海北二道去。」
「那便就如此做吧。」费妻合上双眸,倚在椅上,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啊?这」费南応似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事情走向倒是未如他之前预料发展。
「呵,就晓得拿话诓我。」费妻冷哼一声过后,语气却也转好了不少。
只听其继续言道:「算了,将那典库自己发去凉西抵御兽潮,此事便作罢了吧。我去库中取筑基丹,还不是在为你安抚云威郑家。
你可晓得,时至今日,云威郑家都有三名筑基殁于阵上了?他家出身虽贱,但到底是从我玉昆韩家一支庶脉辖下迁来的,对他们匡家也算得上是忠义无双了。
可万里奔波而来,脚跟都未站稳,便就这幺突然被州廷派去消磨荆南袁家的血肉。这还便罢了,今番为国征战,总不好一点补偿不给吧?」
费南応心头腹诽,这云威郑家老祖是个油滑得很的,自忖敌不得能战金丹的袁不文,便在白沙县高挂免战牌,对外还散出了被郑家假丹被袁不文所伤,生死不知的消息。
两家人说是已斗了小半年,但其实郑家殁于阵上那三名筑基,其中两名都不过是在云角州本地找来的散修赘婿罢了,足发了三枚筑基丹、若干灵物下去,这已算是情深恩重了,怎幺还不满足?
费南応自晓得这时候不能与自觉被人扫了脸面的老妻讲道理,于是便开口道:「待下次州廷库中拨付了上品筑基丹,我便遣人亲自送到云威郑家去。」
费妻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听了自家郎君的许诺过后,脸色便就转好了不少。毕竟区区一个云威郑家,在她眼中本就无足轻重。是以在略过了这件小事过后,费妻便就说起来了费疏荷的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