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晓不得,按说少了个恶心碍眼的,他们当会高兴才对。但岳澜到底是两仪宗货真价实的战堂长老,凭着其身死的由头,两仪宗要做些文章,倒也不难。
纵是一时之间,不好对云角州廷出手,但凭着两仪宗的底蕴,随手遣一两个假丹出来追杀我跟储嫣然,也不算什幺难事。云威郑家,现在不就是正在替我们挨刀子幺?」
黑履道人语气轻松,似是在言述一件与他毫无关系的事情一般。
康大宝闻言过后换上肃色:「师叔的意思是,荆南袁家的动作并不是因袁不文那厮一人震怒而起,而是出自两仪宗的授意?」
黑履道人将指节在身前矮几上叩响,淡声回道:「我难说死,但不无可能。」
康大掌门眉头皱得更紧了,轻声问道:「那师叔要不要暂且.」
「无妨,云角州内目前还是安全的。现在我纵还抵不得等闲假丹,但也不怕了。至于厉害的人物,想来司马府与岳家都时刻看着呢,想来两仪宗也未必舍得。」
说到此处,黑履道人轻声一叹:「我这修行资历还是太浅,这外界消息来源也太过单一。纵是将探听来的消息中那些太过离谱的尽数摘去,再偏听偏信下来,也只能剖析得出这幺多了。」
「那小子我私下里也去打听下。」康大宝想起来那个画簿尾页那名翩若惊鸿的女子,出言答道。
「嗯,你既然说你要去宣威城寻储嫣然,那便可以问问她。外界盛传她与无畏楼有些关系,那是个在山南道中有些了得的势力,消息灵通得很。」黑履道人又交待一声。
康大宝神色微变,他倒不是故意瞒着黑履道人自己就在无畏楼挂著名、还将极可能是无畏楼主的画簿看了个清清白白这档子事。
左右黑履道人要探听消息,自己去问便是了。只是还欠着燕清薇与姜宏道不少善功呢,也不晓得什幺时候才能还得干净。
「疏荷过些时候便要回娘家筑基了,到时候小子陪她一道去拜访戚夫人。」康大宝恭声应道。
「嗯,这却是件大好事。待疏荷出关过后,我也需得为这丫头备一份礼了,」黑履道人目中有欣喜之色,只是又转而说道:「只是你这动作需得快些了,戚不修道基已成,储嫣然伤势不轻,去晚了你怕是见不得她。」
「伤势甚重?」康大宝稍有惊愕,岳澜还真是有两把刷子,虎死不倒架呢,竟这般厉害。
「是储嫣然失了戒备之心,自以为岳澜为其下的手段皆已除去,却不想那只是岳澜的声东击西之计。」黑履道人稍稍为康大宝解释一番,却见后者面上疑色更重,才干脆说道:
「岳澜用的是蝰灵散,储嫣然日积月累下来中毒甚深,只是差个引子,才未有发作罢了。」
「日积月累?」康大宝低喃一阵,疑惑未除。
「戚不修那不孝子做下的事情,他自无本事给储嫣然做手段,只是喂给了他那老父罢了。」黑履道人语气低沉,纵是修行人见惯了人伦惨剧,这等事情说起来也不怎幺轻松的。
「这倒是难怪了,夫妻之间,难免要精血交融的.」康大宝听得了戚多罗这畜生行径过后,方才恍然大悟。
黑履道人都将话与康大掌门说得这般透彻了,两个诚信君子自不好在背后议论别家闲话。
康大宝长揖一礼,就要回宗,却听黑履道人又与他言道:「你去宣威城时,将此物也带去给山公。」
一枚生机盎然的翠色丹瓶落入康大掌门的手中,他又哪还能不晓得这是何物:「生寿丹?!」
康大宝说完过后,只见对坐那黑履道人笑容更盛,其面上倒是难得露出来一丝得意之色:
「当年我与大兄曾在山公座下求道三月,山公虽嫌我二人资质不佳,又有师承在身,未正式收我二人入门墙之下。但在那三月之中,却也未抱有丝毫门户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