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病恙纷扰暗斗生 财色双收谋新局

宝钗应道:「正是,幼时便有了,家里寻遍了名医也医治不得。后来碰见个癞头和尚,开了一剂偏方,名为冷香丸。内热发作时,吞服一丸便可缓解。」

丁道简追问药方,宝姐姐连药引子也一并说了出来。

丁道简听得眉头紧蹙,说道:「这等损耗气血的方子,往后万万不可用了。以在下之见,太太之内热,实乃阴阳失调所致。太太如今业已成亲,往后也不需刻意调理,说不得过上一二年便可无药自愈。」

阴阳失调?那要调和,岂不是说……宝姐姐顿时臊得脸面通红。

黛玉、迎春绷着脸儿一并观量过去,心下纷纷暗忖,无怪这些时日宝钗一直也不曾寻了丫鬟帮衬,敢情是因着这内热之症?

虽羞臊难当,宝姐姐却强忍心绪,禁不住问道:「敢问郎中,此症可有碍孩儿?」

丁道简笑道:「既无药自愈了,自是无碍孩儿。」

宝钗顿时长长舒了口气,忙打发莺儿去取了银锭来赏赐。

一事不烦二主,陈斯远又请丁道简为晴雯、五儿等姬妾逐一看过,惹得丁道简心下直翻白眼。心道,这陈翰林倒真是个风流多情的!

丁道简诊看一番,都说无恙,待转头方才与陈斯远私底下说,柳五儿打娘胎里带了心疾,药石无医,唯有仔细调养方才能多活些年头。

五儿自打跟了陈斯远,茯苓霜总吃,虫草就没断过,偏生一直不见好转。陈斯远闻言心下怜惜不已,求着丁道简开了副滋补的方子,这才将其礼送出府。

待辰时过半,陈斯远记挂尤三姐与新来的袭人,推说外出访友便往沙井胡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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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自芳家。

袭人的嫂子兀自在院儿中翘首以盼,忽见院门推开,旋即便有花自芳锁眉垂首而来。

其妻顿时心下一梗,上前道:「还不曾寻见?」

花自芳蹙眉摇头,又比划著名示意其妻噤声,待二人进得房里,花自芳抄起冷茶咕咚咚牛饮而尽,方才说道:「四下都寻遍了,只说瞧见妹妹裹了大衣裳上了一架驴车,再就没信儿了。」

其妻叹息一声儿,说道:「亲戚家也扫听过了,都说没瞧见……她又能跑去哪儿?」顿了顿,又问道:「荣国府可曾问过了?」

花自芳撇嘴道:「好生生的大活人丢了,我哪里敢去问荣国府?不过寻了相熟的小厮扫听过,说是没见妹妹回去。」

夫妻两个相视一眼,俱都叹息不迭。

花自芳惆怅半晌,扭头埋怨道:「都是你,若不是你胡乱嚼舌,妹妹又怎会跑了?」

其妻讪讪道:「我就是与邻家婶子随口那幺一说,谁知便让她听了去?再说她下了红,往后能不能有孩儿都两说,眼看着是回不了荣国府了,给财主做小妾难不成还委屈了她?」

花自芳恼道:「快别说了!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总要想个法子遮掩过去才好。」

袭人没了踪影,再想卖给财主是不可能了。非但如此,袭人身契还在荣国府,夫妇二人还须得给荣国府一个交代。

嘀嘀咕咕计较一番,其妻出了几个馊主意,都被花自芳否了。其妻气馁,干脆破罐子破摔道:「罢了罢了,是她自个儿跑的,荣国府来人问,咱们只管实话实说就是了。」

花自芳蹙眉道:「你知道什幺?」眼珠乱转一番,花自芳又道:「你且给我些银钱,我去买一口薄棺来。」

「啊?」

「就说妹妹自缢身亡,家中不好停灵,直接送去城外义庄。过上三日,随便捡个地儿埋了,说不得还能赚上一笔烧埋银子呢。」

其妻道:「你就不怕荣国府追查下来?」

「如何追查?」花自芳撇嘴道:「下晌我往乱葬岗胡乱寻个尸首,等明儿个棺木擡去义庄,咱们私底下调换一番,荣国府难不成还能开棺验尸不成?」

其妻思忖一番,只觉万无一失,先是长出了一口气,继而又蹙眉道:「先要往里头搭银钱,忙活一番也剩不下十几两。」

二人计议停当,花自芳拿了银钱便买了口薄棺回来,又偷偷往里头塞了砖石,扭头儿便往荣国府报丧而去。

却说这日王夫人又寻宝蟾计较,因着琥珀的死,二人俱都脸色不大好。

那日宝玉虽饮了药酒,却到底因着心下不齿而没碰琥珀,勉强撑起身来寻了麝月厮混一番,方才将药力泄了去。

宝蟾见一计不成,顿时又生一计——她见琥珀贴身带了私库钥匙,干脆盗去拓印了。旋即又依着先前商议,请了王夫人来好生安抚琥珀。

琥珀见清白未失,羞臊着赶忙跑回了荣庆堂,只推说家中有事,却不曾将内情告知贾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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