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红珊瑚耀目埋嫌隙 粉嫁衣添堵乱良辰

宝钗唯唯应下,心下也对二房多有怨念。

转念思忖一番,又豁然明朗。于是待到了夜里,母女两个同榻而卧时,宝姐姐便道:「琴丫头才多大年岁?远……夫君是个心里有数的,只怕二三年也不会收了房。妈妈实在犯不着太过忧虑。」

薛姨妈眨眨眼,思忖一番越发觉着宝钗所言有理。常言道:床头打架床尾和。为何能和?还不是床笫间那幺点事儿?

琴丫头才这幺点儿年岁,经不得人事儿,又哪里吹得了枕头风?

想明此节,舒口气之余,薛姨妈又有些懊悔,道:「早知二房这般不省心,远哥儿又能中探花,我,我……」

宝姐姐暗忖,可不就是?二房得了皇商差事又如何?没陈斯远这般与内府干系匪浅的探花郎遮蔽,便是再有能为也有限。这般一盘算,说不得妈妈先前所为反倒帮了二房一把呢。

这般怨怼的话儿宝姐姐自不会说出口,反倒好生安抚了薛姨妈一通,絮絮叨叨,母女两个临近三鼓方才睡下。

余下时日匆匆而过,转眼便到得初十日。

这日清早,宝姐姐沐浴一番,待用过早饭,便有全福人来开脸、梳头。

棉绳绞过脸上汗毛,宝姐姐一张俏脸愈发光泽,惹得观礼亲眷纷纷齐声赞叹。额前刘海梳上去,分作左右。因时辰还早,只先垫了狄髻,珠钗等并未簪上。

晌午时宝姐姐略略用了些点心,便就此住口——免得坐轿时生出内急来。

眼看到得辰时,全福人来催,宝姐姐簪了珠钗,那狄髻便成了凤冠。又有莺儿等伺候着其换过霞帔,旋即便被亲眷催着回了闺房。

眼看中秋,白日渐短,因是只申时过半,陈家的迎亲队伍便吹吹打打到了薛家老宅左近。

莺儿听了动静,忙给宝姐姐覆了大红盖头,宝姐姐心下忐忑着端坐闺床之上。

少一时,又婆子嚷道:「新郎官过仪门了!」

莺儿忙凑过来搭手,道:「姑娘起身吧,可不敢误了吉时。」

宝姐姐赧然应下,随着莺儿与全福太太往前头而去。

到得厅中,宝钗哭过一场拜别薛姨妈,旋即便被薛蝌背出了仪门,一径送至花轿之上。一应人等都盯着新娘花轿观量,却不曾注意,那薛蝌背过宝钗之后,又从角门背了一身粉衣的宝琴,送去了后头一架四人擡小轿。

俄尔启程,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回转,随行连聘礼带嫁妆,总计九十六擡。浩浩荡荡,绵延两条街有余。

真个儿是:

十里红妆映日辉,凤冠霞帔步轻移。

钗头凤舞添喜气,锦绣华裳展芳菲。

鼓乐齐鸣迎淑女,亲朋满座庆佳期。

良缘一世情难尽,共赴白头誓不违。

申时末,将将日暮时分,一行人等回转陈家东路院。宝姐姐跨过火盆、马鞍,三拜天地,自被全福人送去洞房之中坐床。

陈斯远自去前头答对亲友。许是嫉恨陈斯远这贼厮财色兼得,又熟知了这货惯会装醉。于是乎这一回连傧相都造反了,到底生生灌了陈斯远半坛女儿红。

这会子冰人荣昌郡主业已带着一众夫人、太太离了洞房,于是文杏在内中伺候宝钗,单留了莺儿在外间留意查探。

忽而外间莺儿低声嚷道:「姑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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