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其一走,薛姨妈端起茶盏来蹙眉道:「这点小事都处置不明白,实在是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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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宝钗俱都鼻观口、口观心,不敢招惹薛姨妈。曹氏只道宝钗出阁在即,薛姨妈心生不舍,这才有些心气儿不顺;宝姐姐则心下古怪得紧。
那日薛姨妈回转,很是说了一通迎春的不是。一说迎春捡了便宜,如今又有孕在身,连她都不放在眼里了;又说迎春本就是个命薄的,哪里担得起这般厚重的福气?最后又痛骂薛蟠那个混不吝,说是错非薛蟠招灾惹祸,又怎会死于非命?他若不死,宝姐姐也不至于沦落到去做那劳什子的兼祧妻。
宝姐姐本就心下泛酸,闻言也红了眼圈。可好歹宝姐姐心下拎得清,知道事已至此再无挽回余地,与其怨天尤人莫不如为往后打算。因是宽慰了薛姨妈一番,便将此事撂下。
谁知转过天来,薛姨妈又变了!
这会又说迎春性子绵软宽厚,让宝钗过了门务必与其交好。薛家落到如今这般田地,都是薛蟠那个没良心的种子害的,让宝钗过了门好生相夫教子,最好早些诞下麟儿,绵延薛家大房香火云云。
宝姐姐只道薛姨妈想开了,忙不迭应承而去。
待到今日,竟又变了!
一早儿寻了宝钗,只说迎春是个心机深沉的……不然不声不响的,为何偏偏是她摘了桃子去?又说迎春擅对弈,且早几年就传出过风声,说不得如今这般局面便有迎春的手尾呢。
宝姐姐瞠目之余又有些哭笑不得。她忽而想起王夫人早前也有些喜怒不定、反复易变,又听婆子嚼舌,说女人家到了不惑之年,总有这幺几年性子改易,想想薛姨妈的年纪,便当自个儿妈妈也到了这时候了。全然不知是因着寿宴上见过陈斯远,这才又勾动了薛姨妈的心思!
少一时,回事儿的婆子俱都退下,内中只余三人。宝姐姐略略思量,便起身为薛姨妈斟了茶汤,道:「妈妈这些时日辛劳了,待女儿出了阁,往后外间那些营生,不若交给嫂子打理。妈妈如今既要忙着营生,又要照料宝砚,实在有些操劳。」
曹氏闻言不动声色,薛姨妈扫量一眼,不由蹙眉道:「我的儿,难为你想着我。只是外头的事儿繁杂,你嫂子又年轻,我实在放心不下。这样,回头儿我带你嫂子一年,待她上了手再说吧。」
宝钗一想也是,便颔首笑着应下。
恰此时莺儿绷着脸儿蹙着眉跨步寻来,见了宝姐姐,捏着帕子慌忙连连颔首。
宝姐姐看在眼中,不慌不忙又为曹氏斟了茶,这才告恼一声儿,悄然到得梢间里。
莺儿几步行过来,低声道:「姑娘,可了不得了,听闻二房昨儿个送了六十四擡嫁妆去,单是头一擡的红珊瑚便能值个几千两银子呢!」
宝姐姐闻言暗自蹙眉。
莺儿兀自添油加醋道:「这也就罢了,往后的财货也都不轻,压箱银子就有五千两,听说拢在一处,总要个两万银子!二房这是作甚?不过是陪嫁妾室,这会子招摇过市的,岂不是落了大房的脸面?」
宝姐姐略略思忖,旋即莞尔,道:「她再如何闹腾也是妾室,罢了,且不管她。」顿了顿,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忙吩咐道:「这事儿不可说与妈妈。」
「可是姑娘……」
宝姐姐一乜斜一眼,莺儿便瘪嘴将后续的话头生生咽了回去。
主仆两个转到厅中,莺儿闷闷不乐伺候起来。谁知莺儿憋闷着,却拦不住旁人说嘴。过不多时,便有家中婆子急吼吼来寻薛姨妈,到底将此事说了出来。
那薛姨妈一听就炸了,拍案道:「薛蝌、宝琴这是作甚?反了反了,真真儿是反了!」
宝姐姐叹息一声儿,忙与曹氏一道儿起身来劝。
谁知不劝还好,薛姨妈是越劝越来劲,骂了薛蝌、宝琴半晌,说道:「我的儿,宝琴那丫头一看就是个没良心的。错非因着你,她那哥哥哪里攀得上远哥儿?没了远哥儿照拂,又哪里讨得到那般好的肥差?如今生发起来,扭头就忘了本了!」
一番话落在宝钗、曹氏耳中,姑嫂两个尽皆无语。宝钗不好腹诽薛姨妈,曹氏心下却嘀咕道:错非你逼着宝琴做了妾室,人家又哪里会这般恨你?
薛姨妈痛骂了一遭,转头儿一琢磨,自个儿竟拿二房没法子。恼怒之余,少不得撺掇宝钗过后好生拾掇了宝琴才好。